他支着两手,手里拿着油包梨片,嘴里那片都忘记咽掉。那大手下移,于他心口处覆盖严实,隔着初夏薄衣擒住他剧烈跳动的心脉。
扑通,扑通,殿中似有回响。
一门之隔外,听得见弟子们嬉闹。
容落云恍惚不已,喃喃问道:“你心踉踉跄跄是何意……”
一刹那,霍临风眼中尽是斑驳,洁白玉兰,淡灰手帕,粉莲青叶藏着红鲤。他的心脉乱得不像样子,哪有资格探人家的?大手向下,摸到容落云的侧腰狠狠一勾,揽住了,抱住了,抬首用下巴蹭对方的额发,低首用薄唇蹭对方的鬓角。
“宫主。”他嗓子哑着,“你自己听。”
容落云被按在坚实的胸膛上,惶惶闭目,那有力而慌乱的心跳投入耳中。如他比武那日的击鼓声,也如霍临风寻他时的马蹄声,掩过雨声,遮过风声,搅乱这大殿安宁。
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雨势渐大,杜铮见主子迟迟未归,便送来油纸伞与披风。他一股脑冲入殿内:“弟弟,仔细又受寒!”定睛,那弟弟与容落云立在一处,两人比着赛的脸红。
霍临风走近,低声咬牙:“真会挑时候!”扯过披风折回,扬开一展为容落云披上。容落云尴尬极了,仿佛叫人家大哥撞破了什么。
他又不敢猜想,若杜铮没来,刚刚会发生些什么。
“我先走了。”他欲离殿躲避,躲得远远的,“我要去朝暮楼。”说罢便走,走出几步一定神,小声补充,“我姐雨天爱吃热锅子,我就用个饭……不做旁的。”
这一句不打自招搔人心头,霍临风格外受用。
雨一直下,众弟子操练不成返回千机堂,借机消磨一日。待天黑,霍临风去无名居转一遭,容落云还未归。
换了缸中莲花,喂了喜鹊信鸽,拾了白果落叶,容落云仍未归。
下着雨,估摸会留宿。
他回竹园休息,夜半风狂雷惊,又将他吵醒。披衣下楼,寻树枝为玉兰加固,折腾完消弭了睡意。丑时将过,他执伞提灯离开竹园,出千机堂,沿长街慢步至子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