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端雨未梳头,曳着内裙转身回屋,那股子淡漠沿着裙摆遗失一地。容落云跟着,噤声不言,一副等候发落的情态。
自上回登楼,他和霍临风的事被容端雨看穿,对方便一直没再理他。白日在楼外要伞,也并非需要遮雨,实则为了试探对方的态度。
他进屋后傻站着,垂下头,当真像个惶恐的小叫花子。
容端雨坐在桌边,蹙眉都是好看的:“杵在那儿做甚,还不赶紧洗洗干净。”
容落云点点头,绕过屏风,自顾自地解衣沐浴。他脏透了,攥着香胰死命地抹,把皮肤搓得泛红才罢休。
洗了一会儿,他发觉房中安静,静得仅有水声。
“姐?”容落云忽生惴惴,带着小心打破沉默,“夜里吃什么饭?”
容端雨未答,反问道:“你今日做何事去了?”
容落云说:“暴雨过境,我率弟子在城中巡查。”
“哦?”容端雨故作惊讶,连阴阳怪气都好听,“我开窗扔伞,怎不见你和弟子,却见你和霍临风呢?”
香胰被攥成了香泥,容落云回答:“霍临风带着兵巡查……恰好同路。”他扒着桶沿,无措地瞪着屏风上的刺绣,“今日在小蒲庄救下许多百姓,还有个老汉寻死觅活……”
容端雨轻哼一声:“你想说什么?说你们如何齐心协力,还是如何共同进退?”她始终垂着眸子,此刻轻轻一抬,针似的望向屏风,“我倒想听听,前一晚你在军营过夜,睡的谁的帐子,钻的谁的被窝?”
容落云乍然一惊,险些光溜溜地从桶中坐起。姐姐派探子查他了……他练功七日时不查,怎的去一趟军营,便赶巧地查了!
什么帐子,什么被窝,怎问得那般暧昧?
“是因为招劳力的事,我去瞧瞧。”他解释,“我原本不想去的,老四非拉我去……没错,就是老四,老四当晚也在呢!”
容端雨说:“全推到小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