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里头,容落云掀开锦被,一脚把陆准踹了出去,霍临风笑不可遏,踱到床边俯身捧容落云的脸,说:“我进宫了,你再睡一会儿。”
说罢转身欲走,顿住,霍临风又道:“三宫主,眼下正值国丧,各地上供的宝贝数不胜数。城外五十里有驿馆,你明白吗?”
陆准骨碌起来:“明白,明白!”
霍临风说:“那带你二哥一起去,让他也转转,整日待在府里都长肉了。”说着朝外走,利索地迈出了卧房。
容落云愣在床上,他哪长肉了?抬手捏捏胳膊,再抚一抚肚腹,赤足下床跑到镜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端详,没觉得胖啊……
陆准凑来:“二哥,醒时听杜铮命人备马,难不成霍大哥和睿王骑马去皇宫?”
容落云回神:“只临风自己。”昨日孟霆元回来交代些事情,连夜便回宫去了,“怎的想起来问睿王?”
陆准哪是想提睿王,是听到人家的秘密,活活忍耐一宿。他悄声说:“我昨日与他说话了。”一脸的高深莫测,“二哥,你不晓得罢,睿王妃居然……”
三两句工夫,陆准把孟霆元的夫妻秘密抖搂个底儿掉,容落云一时怔愣,稍微细想,又觉得应当在意料之中。
他叮嘱道:“此事莫对旁人说,记住了吗?”
陆准琢磨着,这也算皇家秘辛罢,若是以此为条件,睿王是不是要赏他一笔封口的银钱……白银,黄金,南海珍珠红玛瑙,他手托腮地倚着镜台,越想越美,露着又憨又痴的笑意。
趁那傻子天马行空,容落云净面更衣,扎起一束高高的马尾,等穿戴好,朝陆准的额头上狠狠一敲,敲碎了对方的白日梦。
兄弟两人离园,未走王府正门,贴着高墙轻纵身,再落地时已经在城南某一处。城门重兵把守,进出都要严格地检查,排队半个时辰才终于过关。
一出城,重要的几条官路布满骁卫军,休说劫道,就连驾车赶路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容落云和陆准审时度势,选择无人深径,从荒凉的林中向南穿行。
一路未见什么人,约莫二十里后,容落云顿住脚步吸吸鼻子,闻见一股腐臭的血腥气。循着那股味道走,渐渐地,行至一片枯黄的树丛前,厚雪覆盖着,瞧不出什么异样。
陆准掩住口鼻,抽一把弯刀将树丛拨开,腥臭味儿愈发浓,用刀篦去浮雪,只见赫然躺着几具尸身。
“二哥,快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