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拍卖开始。
拍卖师缓步走上了主席台,拿着话筒对下面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光临瀚海拍卖行第27期拍卖会,很荣幸今天的拍卖会由我为大家主锤,我是国家注册拍卖师李彬,我的资格证号是15336781,请您监督。”拍卖师大约四十岁上下,开场白后,他开始清点号牌。
不久,第一件拍品在屏幕上打了出来。
拍卖师介绍道:“这是一件清中期的镂雕黄杨木三足鼎,高13厘米,色泽细腻,雕工精湛,存世量稀少,是件不可多得的木雕精品,起拍价格2000元,每次举牌固定加价500元,好,现在开始竞拍。”
董学斌一听举牌才加500元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行了。
一个胖乎乎的妇女举起牌子。
拍卖师道:“两千五……2号出价两千五……”
又一个南方人举举牌,直接喊出了价格,“四千。”
“出价四千了……还有没有竞拍者……四千……”
最后,这件黄杨木三足鼎被一个北方人给拍走了,成交价格是一万元整。
两分钟后,第二件拍品开拍了。
头一次来拍卖现场的董学斌正专心致志地看热闹呢,突然,身边不远处传来开门声,四个来晚了的青年拿着拍卖牌快步走进来,开始在后面找位置,找来找去,为首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留着挺长头发的青年将目光落到董学斌这边,只有这里才空出三个位子,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位置了。
旁边一脸上长痔的青年对长发青年道:“魏楠,坐那儿吧。”
长发青年魏楠点点头,带着另外三个人大大咧咧地走了上去,“朋友。”
董学斌早就看到他们了,就知道他们得来自己旁边这三个空位,于是微微一收腿让他们过去。谁知对方几人却没动,董学斌不禁一愣,“不过去?”
那叫魏楠的青年道:“朋友,商量个事儿,你去前面找个地方吧。”
董学斌怔了一下,“你说啥?”
魏楠道:“前面还有空位,我们几个一起的,想坐一块。”
董学斌一听就烦了,我靠,你们坐一块让我躲开?他妈凭什么啊,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想坐一起的话下次拍卖时来早点,这里我坐了,你们找别处吧。”董学斌不愧当了一个月领导,现在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教育人的口气。其实就是这样,如果他们在开拍之前就到了,大家换换座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大点儿事儿呀?可现在上面都拍卖了,你们来晚了,还想挑三拣四地换位置?让我顶着那么多人的目光去前面找座位?靠!我他妈有病啊!
“嘿!”那长痔的青年火气一冒,“小子够牛逼的啊?”
魏楠眉头一皱,盯着董学斌道:“哥们儿,给个面子行吗?”
董学斌心说你们丫连客气话都不会说,还想让我动地方?冷笑道:“我给你面子?那谁给我面子啊!”
后面另一个青年碰地一拍桌子,“你丫换不换?”
董学斌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换你大爷!嘴巴干净点!”
那青年一下就怒了,可魏楠却将他拉了住,沉着脸摇摇头,又看了董学斌一眼后,他才对旁边一青年道:“你去前面找个地儿。”那人好像跟班似的,点点头就立刻去了。魏楠则和其他两人坐到了董学斌身旁。
董学斌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继续关注着主席台上。
第三个拍品……
第五个拍品……
魏楠几个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一次牌子也没举过。
这时,台上的拍卖师道:“下面一件拍品……想必是许多人都期盼已久的了,这是上午场的最后一件东西——珍珠项链,构成这串项链的珍珠不但是天然淡水珍珠,而且还是金珍珠,每一颗珍珠的大小都有14厘米至18厘米,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精品珠宝。”声音一顿,拍卖师特意调了一下胃口,“好,现在公布起拍价,起拍价格是……五十万元人民币,每次举牌加价一万,现在开始竞拍!”
来了来了!董学斌注意力一下集中起来,关注着场上每一个变化!
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刷地一下举牌了。
“五十一万……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五十一万……”
一个中年妇女毫不犹豫地举起牌,大声道:“……五十五万!”
一坐在最前排的青年举牌了——五十六万。
那中年妇女又是一喊道:“六十万!”
拍卖师拿着话筒道:“六十万了……6号出价六十万了……还有没有竞拍者……六十万一次……”
看着场面争夺得这么激烈,董学斌也被气氛感染了,略有点小激动,他暗暗祈祷着这回能多来几个富翁,只要有两个人都对这件项链势在必得的话,那成交价格就能上去了。还能不能在高点儿?能不能再高?
“……六十二万!”
“21号出价六十二万了……六十二万……噢,那边的女士,6号出价六十三万……六十三万已经是最高的了吗……六十三万一次……还有没有……哦,21号出价六十五万了……六十五万一次……六十五万两次……这边,六十九万……有出价六十九万的了……还有再高的吗?”
6号中年妇女放弃了竞争。
突然,就在董学斌精神紧绷关注局势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七十五万!”
董学斌一呆,侧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叫价的人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的长发青年——叫魏楠的家伙。董学斌心说这丫原来是看中自己的珍珠项链了,怪不得刚才一直没叫价呢,嘿,还挺仗义啊,一口气加了六万,嗯,再多点再多点。可董学斌看魏楠一伙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看他,而且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意味,好像挺显摆挺得瑟的,好比在说:瞧瞧,我们能出的起七十五万,你行吗?
麻痹,你们拍的那条项链都是我的,你跟我得瑟个屁呀!董学斌看得出来,这伙人里也就那叫魏楠的人有点钱,他骨子里好像谁都看不起似的,瞥了董学斌一眼后就收回视线,挺轻蔑的。
“七十五万……36号出价七十五万……还有没有……”
那边刚才出价过的一个中年人回头看了过来,见到魏楠后微微愣愣,然后善意一笑。
魏楠也回了个笑容。
中年人放下拍卖牌,不再跟他争了。
董学斌咦了一声,心说这俩是不是认识啊?靠?这就不争了?争啊!赶紧往上叫价啊!现在才七十五万!这刚哪到哪呀!
坐在中排的一南方人忽然加入了争夺,“八十万!”
魏楠想也不想地一举牌子,“……八十五万!”
南方人想了想,“……八十六万!”
魏楠大声道:“八十八万!”
让董学斌诧异的是,现场好像有不止一个人认识这个叫魏楠的,还都跟他挺客气,他笑完她笑。董学斌就知道魏楠这人可能不简单,要不就是总来拍卖会这种地方因此认识了好多人,要不就是他或者他家里人脉很广,不然那些四五十岁的老板不可能对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子这么客气。
有来头?管你什么来头呢!赶紧加价才是真的!八十八万还是太少啊!
董学斌不关心别的,他只关心自己这条项链能拍多少钱,他急等着这钱开公司呐!
“八十八万一次……还有出价更高的没有……八十八万……”拍卖师道:“……八十八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