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快救人,还活着呢吗?”
一身疲惫的董学斌将谢慧兰的身子一搬,让她平躺在岸边,一摸鼻子,一秒钟,两秒钟,董学斌愣住了,飞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去摸脉搏,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董学斌呆呆看着谢慧兰苍白的脸蛋,一句话也没有说。
呼吸没了,心跳没了,谢姐……死了。
死了?死了?自己还是没赶上?
岸边众人一看董学斌的表情就明白了,有的人叹叹气,有的人挪开视线不敢看了。
突然,那个被谢慧兰救了的小孩儿用脆嫩的声音大声道:“老师说过,这种时候要做人工呼吸,哥哥,你快救救阿姨!”
麻痹的!对对对!人工呼吸!
董学斌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一下就劈开腿正面骑在了谢慧兰身上,双手按住她的胸口用力压着,一下,两下,三下,顿时,不少河水从她嘴巴里涌出来,董学斌再猛地低下头,迟疑了片刻,吻住了谢慧兰的冰凉的嘴唇,呼呼往里吹气,一口,两口,三口,又是一起身,没了命地在他胸口上按压!
“谢姐!睁睁眼!快!快!千万别死!快!”
一下,两下,三下……
一口,两口,三口……
“谢慧兰!你给我醒醒!听见我说话了吗?快点!”
几次人工呼吸过后,谢慧兰还是一动不动。
一旁的老人唉声叹气道:“小伙子,你认识这姑娘?唉,通知她家里人吧。”
那小孩儿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周围几人也不认为地上的女人能活过来了。
董学斌一听这话,一下就怒了,“通知个屁!谁他妈说她死了?啊?”董学斌每当情绪波动极大时就爱骂人,这是京城人的特色,但凡是个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别管多文静的小女生,别管岁数多小的小女孩,嘴里骂出几句脏话来都是很正常的事儿,算是种口头禅了,“谢慧兰!你丫给我醒醒!现在!马上!”
按了几下胸口,董学斌再次低头吻住了谢慧兰的嘴巴,呼,呼,呼,呼……
“咳咳咳……”是咳嗽声!
董学斌的嘴里一下就被灌进了几口从谢慧兰嘴里吐出来的水!
“啊!她咳嗽了!”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阿姨……”
董学斌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地继续帮她压着胸口,活了!谢姐活了!
不多会儿,又吐出几口水的谢慧兰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妩媚的嘴角笑了一下,“我怎么了?”
董学斌停住了按压,“您还真能笑得出来?您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谢慧兰用手揉了揉脸,这才想起来一些,“……那小孩儿呢?”
“被您救上来了。”董学斌从她身上下了来,“就在岸边躺着呢,孩子没事。”
“阿姨,呜呜,我没事,谢谢阿姨。”
谢慧兰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不过气力有些虚弱,这声嗯根本没有多大声响,“小董,你怎么在这儿呢?我不是让水草给缠住了吗?咳咳咳……”谢慧兰歪着脖子痛苦地咳嗽了几下,“……我记得我挣了半天好像也没挣开,咳咳,怎么我还活着?”
董学斌真佩服了她的冷静,这种情况居然还能这么理智,“我也是偶然路过。”
“姑娘啊……”那老头感慨不已道:“你运气可真好,碰见这个小伙子了,你落水以后我们在岸边想救你,但水里都是水草谁也下不去,只能拿一个竹竿让你攥住,可你好像已经没知觉了,这时你身边那小伙子从远处跑过来了,犹豫也没犹豫地就冒死跳下水去救你,我们都看傻了,还以为这小伙子也得……谁知道他身上竟然带了把水果刀,正好割了水草把你给救了,可你上岸时没了呼吸没了心跳,我们也都以为你不行了,还是这个救你的小伙子,没有放弃地一直给你做人工呼吸,你这才醒的。”
一中年人也道:“你可捡了一条命哟。”
又一人道:“是啊,全多亏了这小兄弟,现在这个年头很少有这种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拼死救人的人了。”在他们看来,谢慧兰下水救人可能是不知道这片河沟里有水草,不知道水草能要命,但董学斌的下水救人可就不一样了,大家明明阻止也告诉过他的,可即使这样人家还是想也不想地跳下了水,这让所有人都触动很大。
听了大家的话,躺在岸上的谢慧兰微微一怔,瞅向董学斌,“……唉哟,这可让我说什么好。”
“您没事就行了。”董学斌累得够呛,心里的这口气儿一松,那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气喘吁吁地半躺在地上。其实董学斌也没他们想的那么伟大,谢姐曾经帮过他很大一个忙,而且他也不想一个自己有着好感的女性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谢慧兰的感触无疑是最大的,她不明白小董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不明白小董为什么恰好带着水果刀,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只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小董,会冒着那么大的生命危险跳进水里救自己!
一句感激的话,似乎已经远远无法表达出谢慧兰心中的谢意了。
但她还是要说:“小董,谢谢了,谢谢。”
不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
董学斌总算缓过来了一些体力,扶着地站起来,伸手去扶谢慧兰,“谢姐,我扶您上救护车。”
谢慧兰皱皱眉,却是笑吟吟地一摇头,用哆哆嗦嗦的嗓音道:“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去医院了,咳咳咳,也没什么大事,再者大过年的哪还能让人家都去医院看我啊,机关里就是这点不好,咳咳咳咳,你也明白。”现在气温虽然没到零下,但也是大冬天的,全身湿透了的谢慧兰一个劲儿地打寒战,刚跟人借来的那件大衣也没起什么作用,主要是里面的衣服太湿了,她一女人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脱。
董学斌道:“瞧给您冻的,又咳嗽,还是去医院吧,去个临时床位而已,也不会有人知道您在医院啊。”董学斌知道谢慧兰在担心什么,如果董学斌自己大过年的生病住院了,他也不想告诉父母家人,更不想让机关同事知道,正是病怏怏呢,哪有心情应酬下属和同事啊?人家再送你点慰问礼,也是捣麻烦,“……您不跟别人说不就完了?”
谢慧兰笑笑,“听我的吧,不去医院了,我敢保证如果我进了医院的大门,咳咳咳,不出五分钟我家里人和一些人就都得知道,我不想他们过来。”
董学斌愣了愣,“不用你身份证登记也不行?”
苦笑了一下,谢慧兰道:“不说这个了好吧?来,扶我回……咳咳……”
董学斌搀着她道:“您要不想让人知道,我家倒是离得不远,您先去我那儿缓一缓?”
“……大过年的太打扰了,去……我弟弟那儿吧。”
“不打扰,我家也就我一个人。”
谢慧兰瞅瞅他,笑道:“那……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董学斌跟救护车那边沟通了一下后,等他们一走,就去到岸边将谢慧兰的高跟鞋和手机手包捡了回来,不过就剩一只了,那只她脱的时候可能掉进了河里,无奈,董学斌扶着谢慧兰到了还停在那里的警车前面,对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警察道:“哥们儿,商量个事儿行吗?能把我和我领导送到和平街北口吗?也不远。”
那警察犹豫了一下,“……我给你们叫个出租车吧。”
董学斌从怀中摸出那个湿透了的证件,“都是一个系统的,麻烦了。”
警察一怔,很痛快地笑道:“那行,上车吧。”
和平街北口。
警车停在了小区里面,离楼道口不远了。跟俩警察道了谢,也冻得够呛的董学斌颤颤抖抖地搀着谢慧兰下了车,谢慧兰脚下就是一双脏乎乎湿漉漉的肉丝袜,高跟鞋一只也没法走路啊,于是董学斌就要把自己鞋子脱下来,“……穿我的鞋吧。”
谢慧兰抬手阻止了他,“没两步道儿,忍忍没事。”
“地下全是鞭炮的碎渣子,能扎您脚。”
“那让你光脚也不行啊。”
“那我……背着您上楼?”
见谢慧兰轻轻点了下脑袋,董学斌就弯腰蹲下去,这时,后背传来两股肉呼呼的触感,董学斌呃了一声,忍住心跳,反手环住谢慧兰的大腿,站起来掂了掂,随即大步向楼上走,开门进了屋,也没放下她,直接背着谢慧兰进了小屋卧室,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您先快把湿衣服脱了,然后冲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的。”
谢慧兰无力道:“脑袋有点晕,洗不了澡了,我得躺一躺,你先去洗吧。”
不放心的看看她,董学斌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性感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秒钟,想到了人工呼吸时自己不知吻了她多少次,董学斌就老脸一红,咳嗽着从柜子里抓起几件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那好,不舒服的话您就大声叫我,我给您关上门了。”想了想又道:“我给您拿杯热乎水吧,喝点暖暖身子?”
“肚子里全是腥呼呼的河沟水,咳咳咳,我现在是一点水也不想喝了。”谢慧兰眯眼笑了一下,“小董,我这条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不用那么客气了,呵呵,我也不是你的领导。”
董学斌知道经过这个事儿以后,自己和她的关系肯定更进一步了,但总也得有个过程,他不好表现的太过于随意,而且谢慧兰官威很足,很强势,董学斌想随意也有点随意不起来,“嗯,那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