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两分钟,董学斌就见萱姨呼吸越来越匀称,已经睡得很熟了。
董学斌这才放心,拖着无力的胳膊拿起桌上的手机,钻回被窝,将被子蒙在头顶,然后小声儿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跟老妈报了平安,却没敢说自己住院的事情,接着又给梁局长等人打了,说了说病情连带请假,梁成鹏也听说了小董局长昨夜险些病危的事儿,就让他好好养病,千万别急着出院。
等该打的电话都打完了,董学斌也闲了下来。
他住的这边是单人病房,也是县人民医院最好的病房了,有冰箱,有微波炉,还有一台26寸的液晶电视,闲着也是闲着,董学斌就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一个个地播着台,想找一找新闻上有没有昨天定时炸弹的报导。不过可能是这事儿影响不太好,被上面捂了盖子,新闻上只是简单提了提,放了几张炸弹爆炸后写字楼的近景图片,点了点董学斌的贡献,其他的却没有细说。
这个也正常,涉及到县领导的事,自然比较敏感。
不久,老妈许是看到新闻了,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打来电话一通大呼小叫,末了狠狠数落了董学斌一顿,董学斌不敢还嘴,嗯嗯啊啊地应着,再过了十分钟,谢慧兰的母亲韩晶也打来了电话,声音有些哽咽,反复向董学斌表达了谢意,谢谢他救了谢慧兰,还没等董学斌说什么客道话,电话那头就换人了,居然是京城市委书记谢国邦,谢书记就说了两个字——谢谢。
董学斌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说什么我应该的。
挂了电话,董学斌松了口气,看来这次事情的收获可不止那么一点点。
将近中午的时候,两个护士敲门进了屋,就要带董学斌去做化验做检查,董学斌立刻把手指头竖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护士俩一看旁边睡着的瞿芸萱,就明白了,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儿跟董学斌说了几句话,然后推着一个轮椅拉着他去照片子做化验,化验结果都算正常。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瞿芸萱才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惊讶道:“小斌,几点了?怎么天都黑了?”
董学斌道:“快八点了,困了就再睡会儿。”
瞿芸萱砸了下嘴,赶紧起来披上一件外套,“怎么也不叫姨,真是的,今天化验结果如何了?”问了些后,她就去找小斌的主治医生那里了,打听了一下治疗计划和很多忌讳的东西,默默记在本子上。
八点不到,谢慧兰来了。
进屋跟董学斌打了个招呼,谢慧兰就和瞿芸萱出了屋子,“怎么样?”
站在走廊上的瞿芸萱低声道:“还好,化验结果没有异常,今天小斌精神状态也不错。”
谢慧兰道:“要多久能康复?”
“大夫说只要保证心态平稳,康复应该很快。”瞿芸萱叹了口气,道:“但只是身体上的康复,心理医生说,这种精神上的压力不是一天两天能去根儿的,得慢慢调养,慢慢休息,最重要的就是精神不能过度紧张,不能生气,不能着急,只要保证这些,应该就不用担心复发了。”
谢慧兰微微点头,“那就不让他着急。”
“……我知道。”瞿芸萱说罢,就和谢慧兰重新走回来。
董学斌警惕道:“你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去了?”他是真怕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他可没活够呢。
谢慧兰眯眼笑笑,打趣道:“我俩商量着等你出院以后怎么收拾你呢,呵呵。”
董学斌呃了一声,“怎么收拾?”
走过来,谢慧兰在床尾一坐,“先把你吊起来臭揍一顿,然后给你扔大街上自生自灭,这主意如何?”
董学斌脸一白。
瞿芸萱急忙道:“别听你谢姐瞎说,她刚才就是问问你的病情,没说什么别的。”
董学斌哭丧着脸道:“臭揍就臭揍吧,你俩不揍我一顿,我心里都不舒服。”
“怎么还说这个呐。”瞿芸萱凶巴巴地瞪瞪他,“你还年轻,结婚什么的早着呢,这事儿先不要提了,你也别太怪自己,当初姨跟你谈对象的时候,有些话确实没说明确,谢小姐那边态度也有点朦胧,你自己又误会了,没交代清楚,所以这事咱们仨都有问题,不是你的错,懂不?”
董学斌不这么想,但还是轻轻一嗯。
谢慧兰笑看了瞿芸萱一眼,“对了,还不知道瞿小姐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瞿芸萱一沉吟,“我跟小斌在京城开了家拍卖公司,主要做些古玩的拍卖,其实说是我们俩开的,实际上钱大部分都是小斌赚的,他看古玩的眼力,赌石的眼力,都比我们公司里的专家强上许多。”
谢慧兰笑呵呵道:“这小子,有本事着呢。”
董学斌听得美滋滋的,道:“你俩可别因为想哄我高兴就成天捧我啊,咱得实事求是。”
瞿芸萱没好气地捏捏他的小脸蛋,“傻东西,瞧给你美得。”
“我美什么了。”董学斌翻翻白眼。
谢慧兰笑道:“他可不经夸,呵呵,你越夸他越来劲。”
昨天还刀剑相向,今天就乐乐呵呵了,董学斌看看瞿芸萱,瞧瞧谢慧兰,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自己这也叫因祸得福吧,换了昨天,打死董学斌也不会想到谢姐和萱姨能这么和和气气地在自己身边说笑啊,那是梦里才可能出现的画面,看着看着,董学斌都不想康复了,他倒希望病个十几二十年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