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侧着身子看他,一副聆听的样子。
纪曜礼:“安谦小的时候,家里比较困难,爸爸做工活的时候右手落下了残疾,工作能力受限,母亲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父母连维持家庭生活比较困难,更别谈供他的学业了。我父亲生平乐于做慈善事业,资助了一批贫困的学生。”
“安助理……是这批学生其中的一个吗?”
纪曜礼:“嗯,但他是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名校,毕业后就来我公司了,很踏实地从最底层做起,后来本可以升到运营部的主管,但他执意要来当我的助理。”
“其实在你身边,你对他的待遇不比主管差。”林生听出了他的语气里的遗憾。
他说:“可我总觉得埋没了他的才能,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说在我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是在经营方面,还是处事方面。我想,他是一直念着我们纪家对他们家的恩情,才留在我身边的。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万事都很难,也亏了他在我身边的帮助,名利场上能相信的人不多,但他值得我相信。”
林生冲他咧了咧嘴,“我愿意把我那份的米酒和麻糖都给安助理吃。”
纪曜礼跟着笑了,“你还是攒着自己吃吧,安助理这几天在服务区怕是吃厌了这两样东西,这辈子都不想碰了。”
……
马唐山服务区洗手池边,苏子涵正在拿纸巾擦拭手上的水,忽然一个人冲到了他的面前。
这人嘴唇和下巴上冒出了凌乱的胡茬,西装脏脏旧旧的还带着不少灰尘,皱得不行,黑眼圈深重,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盯得苏子涵毛骨悚然,心想我都戴了口罩了,难道还被粉丝认出来了?
况且这还是个看上去精神不正常的粉丝,他当即把纸巾一扔,转身就走。
谁想一个黑黑的爪子抓住了他的手臂,苏子涵下意识地避开,问道:“你是?”
安谦不仅是四天没洗澡,还过了四天没什么信号的生活,每天连脸都懒得洗,修了车的手也没洗,他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手上的黑印也擦到了脸上:
“苏老师,我是安谦,是纪先生的助理,您有印象吗?”
安谦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的黑手,把凌乱的头发梳了梳。苏子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记忆里纪总的助理是个很讲究的白面小生,和面前这个流浪汉般的小子似乎不太像一个人。
露出额头后,苏子涵才把两人联系到了一起,奇怪道:“哦,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么一个落魄样子。
安谦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经纪人看着一个人去上厕所的苏子涵,却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忙拉住苏子涵,“这什么情况?”
安谦再度撩了撩头发,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经纪人姐姐,好久不见。”
经纪人望着他,瞪大了双眼:“你、你不是那……”
安谦嘴角苦涩,“车坏了,可能得搭一下您们的顺风车,打扰了。”
经纪人忙帮他拉开后座的车门,里面坐着苏子涵自己带来的化妆师搭配师等人,看着安谦都是表情古怪但又不得不礼貌地打招呼。
只有苏子涵旁边有空位了,安谦没有选择地坐下。
安谦虽然没怎么运动出汗,但几天没洗澡,身上还是有股味儿,后座的小姑娘们实在受不了,开了一点点窗户。
安谦十分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给人家填了麻烦,回去定要好好敲纪先生一笔,给自己放个超长年假才能勉强抚平一点此时的心痛。
不过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挨他最近的苏子涵,却没有半点嫌弃的神色,默默戴着耳机听着音乐。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低调的影帝,苏子涵和大多数明星不一样,他出道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大红大紫过,也曾学着年轻人走过偶像的路线,但没有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苦拼多年,他似是放弃了那条路,随着年纪的增长,走出了自己的成熟魅力风格,健身增肌,留着精心修饰的胡子,相反还凭借着新形象一炮而红了,成了粉丝们疯狂迷恋的阿加西。
涵养这个东西不是装能装得出来的。安谦现在看来,苏子涵会红,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是不知道他和林先生到底发生过什么?
安谦又把目光移到副驾驶座上的经纪人,给苏子涵送合同的时候,他有隐晦向她打探过苏林二人的旧事,可经纪人嘴巴守得很牢。从苏子涵经纪公司着手,安谦甚至从他的助理等人旁敲侧击过,都守口如瓶。
大家对当年的事都避之不谈,唯独苏子涵一人在发布会上主动站出来维护林先生,安谦此刻忽然有了一个感觉,直接从苏子涵这头的入手,或许能得到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