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章白怔怔地点头。
看着他反应慢半拍的呆样,吴迪无意识地伸手想去揉揉他的头发,指尖在触到发梢的一刹那突然反应过来,讪讪地缩回手,两手尴尬握拳,“那个……本来还想再织一副手套的,看来没时间了……那就先这样吧。”
“哦,没事,”章白看着围巾,木然道,“谢谢你。”
吴迪拖起行李箱走出门外,回头,看见章白还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围巾,苦笑了一下,“白啊,以前不管怎么样,都忘了吧,逼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是哥不对,哥向你道歉。”
章白望向他,眼神有些复杂,抿了下嘴唇,“没什么的……”
“那……我走了。”
“嗯,再见。”
吴迪拎着箱子从六楼下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甩甩酸痛的手臂,回头望向身后陈旧的居民楼,下意识地在一片窗户中寻找熟悉的那一个。
窗户拉着天蓝色的窗帘,是自己来之后换上去的,当初换窗帘的时候章白就蹲在沙发上,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大呼小叫得差点把小屋顶都掀了……
想到这里,吴迪慢慢吁出一口气,拖着箱子离开。
重新回到独居状态,章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适应这种生活了,小公寓里处处都是吴迪的痕迹,墙上的油画、架上的杂志、鞋柜上的小花、餐桌上的碗垫……身边的一切一切,都烙着吴迪的印记,仿佛都在静静地等他回来。
晚饭随便啃了两片饼干,章白捂着隐隐发痛的胃蜷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起来,刚一接通,店长的声音像个小钢炮一般地炸开,“章小白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已经连请一个星期的假了!再不给我回来老子扣你奖金!”
“我胃疼……”章白呻吟。
“你蛋疼也不行!”店长在那边咆哮,“老子一个人在店里已经无聊地一日七更了!你他娘的赶紧回来!”
章白火气也上来,“老子就是蛋疼你怎么着?”
“你!”店长气结,哆嗦,“你你你……吴迪走了你就变成这个死德性?亏我还想潜规则你呢,哼,就这心理素质,怎么可能配得上后宫三千的本少爷……”
“……”章白直接挂了电话,缩在沙发上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吴迪离开已经一个星期,章白知道他是去了公子闲的家里,因为马之鸣那只大喇叭在第一天就当重大新闻打电话告诉他了,公子闲在微博上晒了两个人并排摆在一起的电脑的照片,虎闲党们突然又鸡血起来。
章白上网看了一下那个照片,撇撇嘴,直接关了网页,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点吃醋了。
也许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珍惜,每次路过书房,章白总会下意识地看一下,仿佛还会看到虚掩的房门后一个彻夜码字的身影,仿佛还会听到里面传出一句软糯糯的“白啊,又失眠了”,仿佛还会看到那个身影转过身来,笑出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然后在看到里面黑灯瞎火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个人已经搬走了。
这一走,好像把自己心里的一块地方也给挖空了,带走了……
店长还在不停地打他的电话,章白将手机开了无声,随手扔到沙发底下去了。
卡巴斯基乖巧地趴在旁边,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
章白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将脸埋进他温暖的毛毛中,喃喃道,“还是你好,不会逼我,也不会抛弃我……”
章白这边不好过,吴迪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公子闲什么人啊,那是对自己的个人领域要求绝对严格的人,一个人住着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住习惯了,陡然多了一个人,住一天两天还可以,住的时间一久,那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不乐意。
于是书迷们看到,第一天,他晒和虎妞靠在一起的电脑,第二天,他晒虎妞为他做的晚餐,第三天,他开始抱怨私人空间被入侵,第四天,他在专栏咆哮你这只小受虎还想在我家赖多久?
吴迪没办法,苦哈哈地托青鸟帮他找房子,但是,青鸟这人虽然说有点门路,但是真人奇懒无比,这一点从他的更文速度上可以看得出来,能周更绝不日更,能月更绝不周更……
青鸟懒洋洋地告诉吴迪市区的房子价格贵啊,质量次啊,环境差啊,不如来农村跟我做邻居吧,三进三出大宅子,环境清幽空气清爽,有花园带车库,推开窗户就能呼吸新鲜空气,站在阳台上远眺还能看到农民伯伯辛勤劳作在希望的田野上……
吴迪嘴角抽搐地挂了电话,算了,还是先去随便租个小公寓,再去考虑买房子吧。
晚上,吴迪从外面回来,公子闲正坐在地毯上一边吃鱿鱼丝一边看杀人狂的纪录片,吴迪扫一眼屏幕里堆满尸块的血腥画面,差点吐了。
立马开始发自内心地感慨人和人之间差别怎么这么大呢?人家章白只会一边啃薯片一边看小叮当,你公子闲怎么就一边看杀人狂还一边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呢?
差距啊,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