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游戏室里灯还亮着,是容六在和申奕里面下棋聊天。
肖腾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他俩,便想转身走开,却听得申奕说:“肖腾的脾性也真是,一折腾就是大动静啊,底下那些人现在把他说的跟什么似的,我要是他,估计得烦死了。”
容六回应:“其实没什么,他也不会在意的。过阵子大家就把这事忘了。舆论很快就会过去,每天都有新鲜八卦,谁还能闲着一直操心别人的事呢。”
“……”容六确实非常非常的了解他。
申奕一边放了个白子上去,一边说:“其实这事,你怎么看?”
容六摇摇头:“我没怎么看。他们自己里头的事,我只是个外人。不便评价。”
申奕道:“你这么说,那也就是这回也对他不赞成喽?”
容六道:“我只是觉得他在这事上,太狠心了。有时候我简直觉得,他是没有心的。”
申奕说:“我还以为你就喜欢他这一点呢。”
容六笑道:“我看起来那么像个受虐狂?”
“是有那么点,哈哈哈。你不就是喜欢厉害角色嘛,能成大事的,又有哪几个不狠啊?”
“他有时候无情得可怕。你想象不到,”容六又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二次摇头了,“狠劲这东西,有一点,还挺有意思的。但过头了,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受得了。”
青年放下一颗黑子,吃掉被围在期间的白子,而后说:“其实我想,我到时候应该是受不了的。”
肖腾没有打扰那二人,转身离开,冷静地回了自己房间。
他理清楚了这对话里的含义。容六的冷漠疏远,是因为不喜欢他那时候表现出来的凶狠无情。
在层层的新鲜好奇被褪去之后,他真实的内里,终究还是令容六退却了。
他一直觉得,这世界是倚靠实力说话的,只要够强大,就可以博取一切,包括感情。
毕竟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说明了这一点,谁不是因为他是强者而来呢。
但也许他错了。
肖腾对着镜子里自己冷硬凌厉,显不出丝毫良善的脸,冷冷地笑了一下。
作为一个恶人,大概他的优点,就在于从不惧于当恶人,也不惧于承认自己是恶人。
肖腾硬起心肠想,也许他是时候把容六赶走了。
住他的家,吃他的饭,还嫌恶他的人。这样的客人不该被容忍,他不能这样无原则地突破自己的底限。
但这要如何开口呢?
他自然不怕出言得罪。只是,仅仅想象亲口让容六离开自己的那一瞬间,居然就有种尖锐刺痛,闪电一般从胸口沁入四肢百骸,无法抑制。
这很不好,这会让他到时候表现得失态。而失态于他来说,是不能被容许的。
肖腾在这一日终
于下定了决心。
在从车库到主屋的那段路上,他反复在心中模拟排演着那个场景,以免自己开口的时候有失镇定。
他想象着容六可能有的反应。他自己需要非常非常的冷漠,沉稳,哪怕一丝颤抖,犹豫,都会让他显得些许软弱。而他不可能软弱。
肖腾踏入大门,几乎是立刻,他就意识到了一些异样,于是他环视了一圈,而后高声问:“容六呢?”
闻声而来黄妈这回总算有了明确的答案:“大少爷,容六少爷中午收拾行李走了,说是要回去过个年,他交代我跟您说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