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队兵士,没有半点特殊的。
可端王却像是见着了索命的厉鬼,哀叫两声,瞳孔颤栗着,忽然间便头一歪,倒在了车里。等仆从再哭天喊地去探时,哪儿还有鼻息?
好好的送行,半途被改成了送棺材。坐着进来,躺着出去,正像这句话,一个人死了,就如同路边花草被人踩了、水杯打翻了,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寇秋对自己的崽子说:【他已经去世了,可我还是不想原谅他,是不是一件很不对的事?】
系统很有哲理地说:【死亡,并不代表他的过往都被抹去。】
好的仍旧是好的,坏的依然是坏的。死亡改变不了这个人做了什么,也绝不代表他所犯下的罪行便能被轻而易举用三言两语洗清。
寇老干部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这件事中,定然有仇冽的手笔。
可那又怎样?
若非如此,恶人岂不是永远也得不到惩治?
【还是社会主义好,】寇老干部深沉道,【我迫切需要一部能保护我和其他人民人身安全的法律。】
想想下个世界就能遂愿去当警察了,居然还有点小激动,怎么破!
他一定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系统崽子对此默不作声,完全不搭话。
过了几日,寇秋在仇冽房中见到了两人。一个生的极白,面容清秀,是个兵士,另一个则五官普通,穿的是灰扑扑的仆从衣裳。仇将军将两份新的身份文牒递给两人,并没有要瞒着寇秋的意思。
他沉声问:“报了这仇,你们待如何?”
白皙清秀的少年抱了抱拳,道:“将军,我们要带着他南下了,投奔昔日故友。将军大恩,此生没齿难忘!”
寇秋听到了“他”。
他看了半天,方才发现少年的包裹中隐隐现出了方正的形状。
像是牌位。
倘若不是顾忌着南风馆剩余二十六人,吞龙和含瓶,极有可能也会踏上相同的路。
寇秋的心头竟然生出了点庆幸。
没了端王在一旁碍眼,赈灾进行的顺利异常。在一月后,一场大雨忽然而至,缓解了这么多日的干涸,也将生机一并带了回来。
雨来时,那些受了这么多苦的百姓就淋在雨里,扬起头,任那豆大的雨点把他们脸上的尘灰都冲落了。
“雨来啦!”
“雨!”
寇秋瞧着他们,心中也特别欢喜。他打着伞去书房找仇将军,道:“将军,下雨了!”
仇冽正在查看公文,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嗯了声。
寇秋这才想起定然早就有人和他回报了,“你早知道了?”
方才才听完属下报告的仇将军眼睛眨也不眨,道:“不。刚刚才知道。”
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一流,非常擅长闭眼宠。
寇老干部嘴角一抽,说:“那你怎么不高兴?”
仇将军于是思索片刻,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