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殷寒的呼吸又沉了几分,像是透过屏幕喷洒了过来,“安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是杭家的少爷,根本不懂得我们这些人的疾苦——我原先也以为自己不想要孩子,以为自己只想要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可我现在清醒了,我必须得要孩子,你也——喂?喂?”

那边没有了声音,只传来冷酷的嘟的一声。

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殷寒盯着手中的手机看了半晌,还是把它慢慢放下了。他刚将手机放到抽屉里,就听见卧室门被推开,门外的女人训了两句保姆,踩着高跟鞋踏踏地过来,直接将手里的通话记录摔到了他面前。

“殷寒,你可真是好样的啊?”她咬着牙,“还在给他打电话?”

闹得久了,总会使人厌烦。

况且这已经不再是第一次。

殷寒把那张纸拂到了一边,神情有些烦躁。

“我还没问你,”他说,“你怎么又去找他了?安和刚刚找到的工作——”

“他刚刚找到的工作怎么了?”他的妻子抱着双臂,挑高了眉,声音也一下子高了,“要不是你一天天换着方法给他打电话,我需要一趟趟去找他?需要找人去他单位前面闹?”

殷寒的眉头一下子蹙得更紧。

“你又去闹了?!”

“是啊,闹了。”女人说的满不在乎,嗤笑了声,将手里的包也扔到了床上,“他这份工作也没了。怎么,你生气,心疼,还想为了他来打我?”

殷寒俊朗的脸上阴沉沉一片乌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还是没说,站起身便向外走。

“你可想清楚了,”身后的孟娇娇丝毫不拦他,反倒笑了声,“他可不能给你生孩子。”

殷寒没说话,脚下步伐却迟缓了下。他转了个方向,冲着厨房去了。

孟娇娇这才躺到床上,把两只高跟鞋都甩掉了。

真可笑,她想。

到底是凭什么相信连结婚证都没法领的感情是爱情呢?

——可笑。

寇秋第二天起来,便先乘坐公共交通往别的城区走了一趟,打听了下那里的租房价位。听完后,他默默摸着自己的口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样吧,阿崽,】他说,【我们还是睡桥下吧。】

掏不起啊!

可原先的住处已经被孟娇娇知道了,电话也直接打进了家里。倘若不搬家,不过两日,又会有人找上门。

偏偏孟娇娇家中还有些势力,寇秋如今没钱又没权,整个儿一流落街头的小可怜,完全不敢和她硬抗。

好不容易找到的两份工作都被搅和了,提前走,连半月都没干满,也没拿到多少工资。寇老干部慢吞吞沿着路边走了圈,寻思着是不是要先放下梦想,重操自己的伟大旧业,好赚点钱。

系统崽子问:【什么旧业?】

他还真没听说过。

片刻后,寇秋找店里借了块板子,狠心买了沓白纸,向河边一坐,开始给人画画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他宣传道,“画肖像啊!”

他生的好看,眉眼间有种不自觉令人想亲近的气质。有的路人看见他的模样,便真的停下步子,打量着他。

“小帅哥,能画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