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失笑,觉得它的状态宛如一个失去了丈夫宠爱的怨妇。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说,【只是个简单的愿望。】

系统警惕道:【不会是许愿马上当少先队员吧?】

那我就很佩服你了,寇同志。

寇秋说:【......不是。】

起码,在这一刻,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家人陪伴的幸福里,想要自私地把这个愿望留下来,不再单单只是为了人民服务。

寇秋没敢奢求让这份幸福持续下去,他只悄悄地许了一个愿。

就让郁父郁母身体健康吧。

能拥有这一段从上天那里偷来的时间,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二年的时候,郁父向上升了一级军衔。寇秋和燕卓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时,从窗户中看见一辆眼熟的轿车开了进来,从里头下来的郁父意气风发,还带了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看上去刚刚成年不久,还是个没军衔的小兵。

“这是安孝,”他对着郁母介绍道,“是我如今带的新兵。”

叫安孝的青年嘴很甜,笑起来还带着两个小小的梨涡,张嘴就喊姐。郁母被他喊得心花怒放,手往毛巾上擦了擦,忙让他进来,“进屋里喝杯茶吧!”

郁父显然很欣赏这个安孝,夸赞对方训练刻苦,学的也快,做事认真,很有当兵的天赋。寇秋和燕卓在门口处探出两颗脑袋听着,过了会儿,倒是郁父先看见自己小儿子黑乎乎的小脑袋,不由得好笑,“囡囡?”

寇秋说:“爸。”

他站直了身,从门后走了出去。

安孝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来,定定地看了寇秋很久,随后才道:“您的儿子原来这么小?”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也没从寇秋身上离开。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让寇秋有点不舒服,就像是看见了条黏腻的蛇,冰凉湿粘,贴着他的手臂向上爬。

他打了个哆嗦,把两条露出来的白白的胳膊背到了身后。

郁父并未在意,答道:“是啊,这是我小儿子。”

他把寇秋抱过来,照旧用自己胡茬子去扎他,扎的两个人都咯咯笑,“囡囡想爸爸没?”

寇秋的手托着他的下巴,小声说:“想......”

“刚燕小子在教你写作业?”郁父说,把他放下去,拍拍他的背,“接着学习去吧,爸爸有事,待会儿再陪你。”

寇秋应了声,乖乖地下去。他进了屋子里,仍然能感觉到那视线跟着他呲溜滑了进来,牢牢地定格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仿佛那双眼睛是要把他拉入腥臭的泥沼,直到坐在桌子前,仍然双手冰凉。

燕卓一摸他的手背,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囡囡?”

怎么这么冰?

寇秋说:“我不喜欢那个人。”

他指了指客厅里坐着的安孝,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不喜欢......”

说不出是哪里,分明眉眼都还算生的不错,但总是有什么让人觉得不适。这感觉太奇怪,其实也没多少道理,讲出来时连寇秋自己也觉得孩子气,可燕卓顺着他指的方向又看了眼,立刻便说:“囡囡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他把寇秋的手包起来,说:“要不要去我家写作业?”

寇老干部说:“好。”

他们悄无声息从窗户翻了过去,寇秋腿短,挨不着地,燕卓就在底下接着他,两个人探着头往客厅里张望了下,随后把书包也给捞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跑的时候还手牵着手,书包一颠一颠,欢快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