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境,她要好好享受当昏君的快乐,现实里的人和事不想也罢。
赵珩抿紧了唇角,在那女帝看不到的地方,用力闭了闭眼没着急跟上去。
母后钟爱兰花,凤仪宫内的兰花都是她亲手照料。有了记忆后,他做完功课就去凤仪宫陪她。父皇经常十天半月去一次,有时留下用膳,有时坐坐便走。
他长到十四岁,母后生下弟弟,身子越来越差,不到四年外祖撒手人寰。
经此打击,母后整整卧床月余才稍稍好转。
原想着好好养着会慢慢痊愈,弟弟又在此时出事,从马上摔下来医治数日终是闭了眼。
弟弟离开那夜,父皇像是终于想起母后,在隔了一个月后再次踏入凤仪宫。
父皇走后,母后与他说,要坐稳储君之位要为幼弟复仇。他谨记于心,惶惶不安地回了自己在宫中的寝殿。
翌日,父皇下旨将他立为储君,母后却在梦中薨了。
这六年,他不敢有一日松懈。
赵珩垂眸掩去恨意,恢复自己往回在梦中的模样,不疾不徐走进太初殿。
“驸马你来。”苏绾抬起头,隔着屏风远远看他,“朕有话要问你。”
赵珩不动声色地摆出冷淡的模样,抬脚过去。
“给。”苏绾仰起脸,笑盈盈地把笔递过去给他,“宫中的禁卫军名单都送过来了,朕在想,要不要引蛇出洞。”
赵珩拿过笔,低头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不必。
“为何?”苏绾往后一靠,懒洋洋歪在椅子里,半点没有身为帝王的气势,“梨廷和云敬都可疑,朕试不出来谁是凶手。”
只看表面,谢梨廷最可疑,刺客是在临荷殿消失的。若是深究起来,他反而没嫌疑。
谢梨廷是林尚书送来的,从他在梦境里的表现看,他的目的只是想博取她的信任。
萧云敬从头到尾都太冷静了,他又是韩丞相送来的,跟谢梨廷是敌对的关系。
不过也难说,他一来就有刺客太容易露出马脚了,真是他的安排起码也要过几天。
苏绾觉得自己的分析没什么问题。
赵珩抬眼看了看她,又写下一句话:一石二鸟。
苏绾伸头看去,唇角高高扬起,“驸马如此聪明,想要朕如何赏你。”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估计是谢丞相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提醒她认清形势,应该是这样没错,所以这件事没必要继续追查了。
赵珩握着笔的手幅度很小的抖了下,摇头。
不知这女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绾低低笑出声,坐直起来径自出了小书房去午睡,“朕要歇一会,你不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