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出了小书房,走到龙床前坐下,垂眸看着床上已显老态的父皇。
不多时,那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他愣了片刻,转瞬便怒不可遏,“竖子!你竟敢连父皇也算计!”
老皇帝赵言煜颤抖抬起手,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谁知才动一下便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舅舅为你镇守北境十五年,最后战死沙场,头颅被东蜀将士吊在城门外整整七日。六皇叔为你打下江山,丢了一双腿,你如何待他们的。”赵珩轻笑,只是那笑声格外的阴冷,“你夺走了六皇叔的兵权,逼死了母后,放纵妃子残害玄鸣。”
他隐忍多年,这些事从未敢忘。
六皇叔被逼蛰居禹州,才让林尚书和徐太师手握兵权把持朝政,舅舅战死,外祖郁郁而亡,母后薨逝,才给了韩丞相结党营私的机会。
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
“不拿走兵权,朕如何能坐稳江山。”赵言煜又惊又怕,忍不住为自己狡辩,“他功高盖主,迟早有天会夺了朕的江山。”
“六皇叔从未有造反之心,他始终记得你当年曾护过他们母子,给过他们安逸。”赵珩不欲与他多说,拿了两枚药丸,倾身过去掐着他下巴逼他服下,“从今往后,你便在长信宫待着吧。”
眼看着他吞下药丸,赵珩站起来径自出去。
“竖子,你大逆不道!”赵言煜的吼声干哑而无力。
赵珩状若未闻。
孙来福等在门外,见他出来旋即松了口气,“外边还在闹着呢,是将他们赶走还是怎样?”
“都赶走,任何人不得闯入,违者就地格杀。”赵珩面色冷凝,“通知内务府,供应给敬法殿的一切事物,皆按良妃位分来,照顾她的宫女月例按大宫女的月例发放。”
陈瑞武并不在意陈良妃这个庶妹,自己虽不能让她恢复良妃的位分,也不可让她被人磋磨被人趁乱杀了。
她待在敬法殿也好,除了母后和已故的皇奶奶,没人能进去。加之安排了人护着她,应不会出事。
“老奴记下了。”孙来福恭敬应声。
“若有人问起,就说是父皇在宫宴前下的口谕。”赵珩抬脚走下台阶,转头去临荷殿,“自今日起我便住在长信宫。”
孙来福再次应声,招手叫来两个小太监去伺候他,抱着拂尘匆匆往门外去。
长信宫门外。
徐贵妃穿着缟色云雁细锦宫装,乌黑秀发绾成随云鬓,发间插着鎏金掐丝凤钗,双手拢在袖袍底下焦急张望,已显出些许老态的面容严肃绷紧。
今夜畅音殿设宴,三个刺客混在舞姬中欲刺杀皇帝和太子,当场抓住了一个杀了一个,剩下的一个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