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一直默不作声,暗地里找机会给皇帝下毒,想要毒死他给自己和皇后还有小皇子报仇。
眼看皇帝没中毒也要死了,这会又忽然醒过来,徐贵妃却在这时候盯上自己,她心里很是不安。
莫非,她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杀了陈良妃,让陈良妃的兄长对太子有意见,再恨上梁淑妃?
容昭仪脊背隐隐发凉。
“算你走运。”徐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擦掉脸上的水,阴恻恻地看着她,嗓音压得很低,“就怕这份好运维持不到回宫,自己去跟徐贵妃复命。”
说完,她端着托盘掉头回去。
陈良妃和她身边的宫女都很弱,根本不需要她费太多力气,等她从宫里回到福安寺入夜后过来杀了即可。
容昭仪见她走了,目光深深地看一眼紧闭禅院房门,再次抬脚上前飞快将写好的信,塞入门缝。
她无所求,只想皇帝早日驾崩。早在来福安寺当日,她就准备好了信,想要送到陈良妃手上。她目前是唯一不会早死的妃子,太子也不会让她死。
可自己被害后却又害了梁淑妃一事,终究是个心结。自己说不定活不过今夜,只求陈良妃看在大家都是可怜人的份上,能帮梁淑妃便帮一把。
哪怕她不帮,也希望她知道真相后,将来若是被太子封了太妃,也别针对梁淑妃和她的孩子。
梁淑妃胆小怕事做事瞻前顾后,太子又非她亲生,偌大的后宫她一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徐贵妃倒了,还有个从来不出声的德妃,她比徐贵妃更狠,杀人不见血。
容昭仪闭了闭眼,对着门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转头离开。
回到徐贵妃的禅院门前,容昭仪缓了缓呼吸,垂下脑袋抬脚入内。
“候着吧,徐贵妃在跟殷小姐说话。”宫女拦住她。
容昭仪点头称是。
禅房内,徐贵妃握着殷晓君的手,眼角泛起泪意。
她今日回去怕是凶多吉少,父亲虽未有口信传来,心中还是有诸多不安。身为徐家的女子,她没的选,除了这张脸和还算争气的肚皮,父亲从未将她当人看。
否则也不会将她送入宫中,以色侍人。
如今,好好的外甥女也要走上与自己一样的路,太子远比皇帝深沉,往后的日子怕是与火坑无异。
自己的儿子成不了储君,等待自己的便是死路一条。她被父亲操控着筹谋十几年,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过活,无一日轻松。
死了说不定也是解脱,什么荣光永驻,什么太后她都不想了,只求此行平安。
坏事做得多了,总怕见到鬼。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踏入后宫的那一瞬,自己便已经是恶魔。
她学不来德妃装腔作势一心向佛,下手却比谁都黑的姿态,也学不来梁淑妃的云淡风轻,更没法像陈良妃那般只在意自己的脸。
她是恶人,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深知早晚都会死。
也有不甘心……可她身为女子,不甘心又能怎样?在父亲眼中,太师府所有的女眷都不是人,而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明日晌午之前若是没信送到福安寺,你便偷偷回家,无需回太师府。”徐贵妃拿出一沓银票递给殷晓君,“走不掉便隐姓埋名去上学,不要再被你外祖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