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想不明白,她只是进了一趟宫,怎么就与李贽牵扯上了?
“卿卿,卿卿……”
沈卿卿木然地偏转视线。
跪在前面的陈氏歪着头,低声提醒女儿:“快去接旨。”
接旨?
沈卿卿想起来了,刚刚庆德帝赐婚她于李贽。
她咬紧了唇,睫毛低垂,身体僵硬。
宣旨公公已经等了很久,见沈卿卿似乎很不情愿,宣旨公公咳了咳,念及贵妃这才温声提醒道:“七姑娘快来领旨吧,奴婢还得回宫向皇上复命。”
沈卿卿还是不动,丰盈粉嫩的下嘴唇都被她咬白了。
陈氏心里猛地一咯噔,看女儿这模样,似乎很不愿意嫁给李贽啊,难道他们这些长辈选李贽选错了,女儿其实更想进东宫?
大夫人也看出沈卿卿不愿了,可三房的麻烦就是她的乐子,所以沈卿卿越不想接旨,大夫人就偏要激她去接:“卿卿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抗旨不尊?抗旨是大罪,你要连累咱们全家上下吗?”
沈卿卿睫毛微动,半晌,她缓缓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杏眼里泪水盈盈,随时都会掉落。
那万般无奈又委屈的一眼,看得陈氏心都要碎了。
沈卿卿却不再看母亲,低着头走上前,慢慢举起双手。
宣旨太监将重新卷起的圣旨放在了小姑娘白皙的手中。
礼毕,大夫人笑着请宣旨公公去厅堂里喝茶。
沈卿卿看不到大夫人,可大夫人充满笑意的声音如针一样连续地扎进了她脑袋,烦躁似海潮淹没了她,沈卿卿抓紧圣旨,逃跑似的朝三房奔去。
陈氏什么都顾不得了,急着去追女儿。
大夫人扫眼娘俩狼狈的背影,唇角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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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一路奔回了自己的院子,玉蝶、玉蝉都被突然出现的主子吓了一跳,更让她们惶恐的是,主子是哭着回来的!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陈氏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娘俩先后进了内室。
玉蝶、玉蝉互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守在了外面。
陈氏跑进内室,就见女儿扑在床上,正在呜呜地哭。
“卿卿,你听娘解释啊!”陈氏快步赶到床边,坐下来去扶女儿。
沈卿卿脸埋在被子里,僵着身子不肯起。
陈氏没辙了,快速解释了原委,末了无奈道:“卿卿,他们两个人,一个风流成性妻妾成群,一个洁身自好且对你有救命之恩,如今你不满李贽,难道还想去给太子做侧妃?”
沈卿卿哭道:“我宁可去做侧妃!”
李贽就是一个心狠手辣、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她才不要嫁给他!
陈氏不信:“卿卿你跟娘说实话,你当真要做太子侧妃?”
沈卿卿不吭声了,一边是虎穴,一边是狼窝,哪个她都不愿意。
至此,陈氏总算明白了,女儿是既不喜欢太子,也不喜欢李贽。
“卿卿,李贽救过你,你为何如此反感嫁他?”陈氏俯身,看着女儿耳边的碎发问。
沈卿卿红着眼睛转过来,抽抽搭搭地道:“他哪里救过我,那日曹雄用我当人质,他,他……”
对上母亲关切的脸庞,后面的话沈卿卿忽然说不下去了。
先是沈皇后看中她当太子侧妃,后是纯贵妃替李贽求娶,为了她,庆德帝已经驳了沈皇后的面子,就算父亲、祖父肯去求庆德帝收回旨意,庆德帝也不可能再让他最宠爱的纯贵妃失望。沈家执迷不悟,只会招致帝王的怒火。
也就是说,她与李贽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现在她说出那日小泉寺的真相,除了让父母愤怒、生气随即自责,别的什么用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卿卿哭得更伤心了。
陈氏都快愁白了头发,坐在一旁追问不停:“卿卿,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