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扫视周围的村落,确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十八岁,他思绪渐渐平静下来。看眼身边的表妹,嫁给他后其实过得也不开怀的表妹,沈渠斟酌片刻,低声道:“表妹,我意在功名,考上进士前都不想成婚以免分心,你还是另觅夫婿吧。”
杜鹃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渠。
沈渠直视她道:“你喜欢甜言蜜语,我不会说。你喜欢穿金戴银,我便是做了官也是清官,也绝不会让你做呼奴唤婢的官夫人。再者,我喜欢女子知书达理,你不通文墨。我喜欢女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
“你混蛋!”
没等沈渠说完,杜鹃突然使劲儿推了沈渠一把,推完还不解气,继续朝沈渠身上砸了几拳头:“混蛋!你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嫁你,何必说那么多?鬼稀罕嫁给你做官夫人,你这辈子能不能考上进士还不一定!我呸!”
沈渠:……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刚带宋氏回去的时候,表妹也是哭着打了他一顿,说早知道他当了官也这么穷,早知道他还敢纳妾,她当初就该嫁给什么陆二公子做少奶奶去。不过,沈渠虽然很疼,但他知道错在他身上,是他色迷心窍,同时委屈了两个女人。
默默地承受了杜鹃的拳打脚踢,等杜鹃撒完气了,沈渠才由衷地道:“表妹,是我对你不住。”
回应他的,是杜鹃恨恨地一声“呸”!
看着表妹气跑的背影,沈渠想了想,默默地跟在了后头。此时表妹太年轻,突然被拒婚,他怕表妹想不开自寻短见。
然而事实证明,沈渠想太多了,杜鹃气冲冲回了家,没过几日,沈渠就听说陆家请媒婆去表妹家里提亲了,舅舅舅母也答应了婚事,舅母甚至还来自家耀武扬威了一番,看似是朝母亲显摆,是则是在教训他。
沈渠不怪舅母,都是他的错。
知道表妹嫁的好,沈渠开始盘算自己这辈子该怎么走。
官场一切如旧便可,宋氏……
沈渠笑了,宋氏小他六岁,现在还是个小姑娘。
第二年春闱,沈渠没有进京赶考。中过进士当过阁老的人,再来一次春闱金榜题名简直易如反掌,可沈渠正直耿介,他觉得,如果他去参加这次的春闱并成功考上进士,那便会抢了原来该上榜的进士们中的一个名额,太不公平。
所以不管方氏如何劝说,沈渠都没去,还用进京赶考的盘缠买了一个小丫鬟,让她伺候母亲。
三年后的夏末,沈渠再次进京赶考,并在路经通州地段时,救下了被匪徒劫走货物滚下山坡的宋老爷。
宋老爷悠悠转醒,得知是沈渠救了他,非要请沈渠回宋家做客。
沈渠自然应允。
就在两人赶往通州的时候,通州城内宋家大宅,正在歇晌的宋家小姐宋兰芝忽然醒了。
认出熟悉的闺房,宋兰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确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少女时候,宋兰芝刚要出去看看,忽然瞥见枕头下压着一封信。
宋兰芝取出那封信,看完之后,她露出一丝苦笑。
那是父亲写给她的家书,再过几日父亲就要回来了。
而这次,父亲会带着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沈渠回来。
宋兰芝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回到更早的时候,就可以想办法帮父亲避过这次劫难,同时也避免了再遇沈渠。现在……
也无妨,她不再露面就是了,以沈渠的性情,只要没见到她的人,他不会同意纳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