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合眼,那种担心又心疼的情绪让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总是想起邵荣小时候害怕地缩在自己怀里轻轻颤抖的画面;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去世后孤身一人在医院里安静地等自己回国的小孩子,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扑到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场景……
当时曾抱着他信誓旦旦的说,有爸爸在,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事实上……对他造成最大伤害的人,却是自己。
他是那么的需要和依赖着这个爸爸,可这个不称职的爸爸不但粗心大意地忽略了他幼年时的心理问题,甚至在十八岁那年……强行占有他之后,又冷漠绝情地看着他独自出国,把他逼到了绝境。
真是个该死的爸爸。
明知那孩子脑袋一根筋不懂转弯,自己不给他个台阶下,他又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回来呢?他的心里肯定很矛盾,很难过,甚至会偏激地认为爸爸不要他了吧?
坐在飞机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云层,邵长庚突然觉得,自己跟邵荣之间别说是心有灵犀想法一致,脑电波简直完全不在一个空间……
冷战这一年,真是父子两人在自讨苦吃。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航班让人心急如焚,在空中又不能打电话,邵长庚只能在心里希望邵荣的病情不要恶化。
到达伦敦之后,邵长庚直接打车前往朱宇枫工作的那家医院。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邵长庚脸色冷淡地走进医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朱宇枫打电话。
接到邵长庚电话的那一刻,朱宇枫还在纳闷学长怎么突然打电话打得这么勤,结果邵长庚说:“我在你们医院了,邵荣他在哪个病房?”
朱宇枫差点把手机摔了。
震惊许久后,才说:“学,学长,你在我们医院?你……你来英国了?”
“嗯,刚到。”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 “我刚喝了杯水”一样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