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岳心一热,箭头一偏,目光也从猪肚子移到了野猪的左后腿,靠近猪腚的地方。
大概老天爷也喜欢这勤勤恳恳的农家汉子,这一箭真让韩岳射准了,野猪后腿一疼,撒开蹄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跑,速度还不慢。韩岳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一直追到野猪倒地跑不动了,他大汗淋漓地跑出去,用绳子将野猪给五花大绑起来了。
林子里都是树枝,韩岳砍断几根树枝勒成一个板子,将野猪往上一放一绑,他再抬起两根木头扶手,牛拉碾子似的拉着野猪下山了。也亏得他力气大,换个瘦小的,一个人还真拉不动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而且一拉就是十几里地。
韩岳拉着野猪进村时,日头已经落山了,但初夏时节天热,村人们吃完饭喜欢坐到门口,与邻居们闲聊。
第一个看见韩岳的村人,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
紧跟着,这伙村人就一窝蜂地围过去看野猪了。
“哎,韩岳你咋还给野猪包扎了?”有人发现了野猪后腿上的布带。
韩岳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回头看眼道:“这猪揣崽儿了,我多养几天。”
村人们听了,羡慕地眼睛都快红了,一头猪怎么也得下十来个猪崽儿吧,好好拉扯大,明年一卖,少说也有二三十两!
“韩岳你说你,自打你娶了媳妇,家里又盖房又办喜事的,现在还猎了头野猪,再过几年,你们家老三肯定考个秀才回来!”与韩家、林家关系不错的村人,笑着说起了吉祥话。
韩岳很爱听,笑道:“真有那天,我请全村人吃席!”
村人们顿时夸得更热情了。
胡全挤在里面,嫉妒地泼了一盆冷水:“野猪又不是家猪,哪有那么好养活,没准明早就死了。”
村人们都呸他,韩岳刚想瞪他一眼,就见前面两个弟弟与媳妇一起赶过来了。
韩岳就忘了胡全的丧气话,黑眸明亮地看着媳妇。
陈娇哪知道他猎了好东西,男人一早上出的门,天快黑透了也不见回来,韩江、韩旭往老虎山上找了好几次都没看到韩岳的人影,陈娇就忍不住担心了,怕韩岳在山里遇到猛兽,没打到猎物反而成了猎物,有去无回。
心慌慌的,突然听说韩岳猎了野猪,她与两个小叔子赶紧出来确认。
村人们围成一圈看野猪,陈娇最先看见的,是韩岳。他脸上都是汗,豆大的汗珠还沿着脸庞往下滚呢,一身粗布衣裳都快湿透了,两边肩膀上的绳子已经陷进了衣料,里面不定勒成了什么样。
“快回家吧。”陈娇有点心疼,再强壮的男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韩江、韩旭赶过去帮大哥抬野猪,哥仨一起抬,韩岳便轻松不少。
韩家的猪圈是现成的,韩岳将野猪松绑放了进去。
野猪围着猪圈墙哼哼了一圈,找不到出路,可能也是累了,缩到原来的猪窝趴着了。
在韩岳眼里,这头野猪就是他的发财路,自己都顾不得吃饭,领着两个弟弟去老虎山采野猪爱吃的野草了,经常在山里打猎,韩岳倒是摸索出野鸡、野兔、野猪的口味儿了。
喂饱了野猪,韩岳终于没劲儿了,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
两个弟弟去睡了,陈娇站在炕沿前问他:“看你累的,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不洗了,你帮我擦擦。”韩岳一动不想动,躺在那儿使唤媳妇。今天他猎了野猪,使唤娇小姐也有底气。
他以前从来没叫陈娇帮过这种忙,陈娇看出男人是真累到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思,提了一桶水再端一盆水放到炕沿上,她插上屋门,脱了鞋,跪坐在韩岳身旁。闻着韩岳身上的浓浓汗味儿,陈娇无比庆幸,幸好现在炕上铺的是炕席了,如果是炕褥,被韩岳这么一躺,必须洗洗晒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