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反过来安抚她:“伯母别担心,郎中说我是轻伤,养半个月就好了。”
杜氏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握着陈娇的小手道:“你长这么大,我一次都没让你摔过。”
陈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被虞敬尧欺负,陈娇有想过要不要告诉杜氏,然后一家人搬出去,但现在,看着杜氏软绵绵只知道哭的样子,陈娇觉得,她真敢说出真相,杜氏还不吓死。而且,杜氏虽然疼她,可再疼也比不过亲儿子的前程吧?他们一家无家可归了,离了虞家,谢晋去哪里读书备考?就连她与杜氏的银子,也都是虞家给的。
再有,陈娇很清楚,虞敬尧是个见色起意的奸商,杜氏、谢晋不知道啊,母子俩误会是她先勾引虞敬尧的怎么办?
陈娇不敢赌,不敢将杜氏这个唯一疼她的人也推到敌对面,她只能靠自己。
“娘,我可以进来了吗?”门外传来了谢晋的声音。
杜氏连忙擦掉眼泪,帮陈娇整理好衣衫后,道:“进来吧。”
陈娇、谢晋都是杜氏一把拉扯大的,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又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现在陈娇受伤,儿子来探望是理所应当,而且,据杜氏的观察,俩孩子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做过任何亲近的举动,长大后小手都没牵过。
为了方便二人交心,杜氏先出去了。
陈娇靠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晋靠近,谢晋,这个前世嫌贫爱富想悔婚、更有谋害她性命嫌疑的负心汉。
谢晋被陈娇的疏离冷漠的眼神惊到了,他疑惑地问:“娇妹,你怎么这么看我?”
陈娇很烦,低头不说话。
谢晋坐在刚刚母亲所坐的位置,看看陈娇搭在腿上的手,他柔声道:“是不是很疼?”
陈娇扭过头,道:“我困了,现在不想说话,你走吧。”
谢晋愣愣地看着她,认识这么久,娇妹第一次这样对他。
“娇妹,你到底怎么了,是怪我没有陪你去赏花?”谢晋猜测道,想到这里,他也很自责,如果他去了,一直守在娇妹身边,她或许就不会摔跤受伤。
“娇妹,我错了,下次你想出门,我肯定陪你。”谢晋诚心地道歉。
陈娇看了他一眼。
外面有条叫虞敬尧的狼,她要不要再给谢晋一次机会?原身病怏怏的,争不过虞澜,她现在不病了,又有原身没有的国公府贵女的见识与才学,能与谢晋探讨学问,也能与他风花雪月,怎么都比一个商家女强吧?
念头刚起,陈娇忽然意识到,此时的她只是个孤女,有才有貌又如何,谢晋最需要的,是财。
“我真累了,你走吧。”陈娇闭上了眼睛,也放弃了挽回谢晋的打算。谢晋需要仰仗虞敬尧,虞敬尧真要抢她,谢晋绝不是虞敬尧的对手。
谢晋看着未婚妻冷漠的脸,突然一阵心虚,难道,娇妹知道他陪虞澜赏花了?
谢晋心情复杂地走了。
杜氏又来照顾陈娇,一直到夜里,杜氏才回房去了。
陈娇懒懒地躺在床上,脑海里各种盘算。
双儿走了过来,犹豫片刻,她怯怯地将藏在背后的匣子拿了出来,递给陈娇。
陈娇狐疑地看着她。
双儿不敢看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姑娘,这是,这是虞爷叫我转交给您的。”
陈娇闻言,全身的血都凉了。
虞敬尧那混蛋,居然胆大包天收买了她身边的丫鬟!
“打开。”气愤过后,陈娇冷声道。
双儿赶紧打开了匣子。
陈娇低头,看见匣子里的红缎上,摆着一只白玉狐狸,狐狸举着一只爪子舔,憨态可掬。
陈娇笑了下,然后取出玉狐狸,再狠狠往地上一摔!
呸,有钱了不起啊?一只破狐狸,她不稀罕!
病西施突然发作,双儿吓得双腿一软,扑通就跪地上了,磕头哭道:“姑娘别气,我也是逼不得已,虞爷说了,我敢不听他差遣,或是说漏嘴,他就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姑娘,我真不是故意帮外人欺负你啊……”
陈娇气得不是双儿,喘了片刻,她看着双儿道:“好了,我不怪你,你也不用为难,将东西装好,退回去便是。”
双儿害怕,哆嗦着问:“虞爷见了,会不会卖了我?”
陈娇怒极而笑:“不会,卖了你,他还得再费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