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碧荷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主子。
陈娇有点害怕地看着她:“外面的人是谁?”
碧荷心里一沉,小姐最恨李牧了,现在居然连李牧的出现都不能叫小姐恢复正常……
碧荷很怕,小姐真忘了,世子爷陈廷章第一个饶不了她们,这时候,她该找个替罪羊。
有了决定,碧荷朝另一个丫鬟绿珠使了个眼色。
绿珠心领神会,转身朝外走去。
不多时,她去而复返,身后多了一个人。
陈娇躺在床上,视线被床角阻挡,直到那人走过来,停在郎中身后,陈娇才看到了他的样子。
二十七岁的李牧,身长八尺有余,着一身浅灰色的官服,腰身窄细,显得修长挺拔。他是武将出身,肤色却很白皙,长眉凤目,面带关切地朝她看来。李牧无疑是个俊美的男子,但他身上有一种极为温雅的气度,如果说陆煜是一把贵气逼人的名剑,李牧便是一方历经无数岁月沉淀的美玉,令人想去亲近。
出身贫寒,却天生玉骨,难怪能忍常人不能忍。
这是陈娇与李牧的第一次见面,她根本不需要装,只呆呆地望着他就够了。
床上的姑娘,一头青丝铺散,面颊苍白,俨然大病之人,但她的眼睛乌黑澄净,里面的惊讶与陌生一览无余。
压下心头的诧异,李牧微微躬身,温声问:“小姐可有哪里受伤?”
陈娇水眸仍然看他,小手乖乖地指了指脑袋。
李牧皱眉,刚要询问郎中,陈娇看看他,怯怯地问:“你是我父亲吗?”
不是陈娇故意要捉弄李牧,而是李牧本就长她十岁,他身上又有一种远超实际年龄的沉稳从容,恰似长者。
此言一出,城府深沉如李牧,也难掩震惊地再次看了过来。
陈娇期待地望着他。
坐着替她诊脉的郎中早就僵硬如石了,碧荷、绿珠两个丫鬟张大了嘴。
“我,我不是。”李牧回答时,罕见地结巴了下。
陈娇神色一黯,视线移到其他人身上,惶惶问:“那你是谁?为什么你们我一个都不认识?”
李牧垂眸,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成亲当晚,这位小姐已跟他划清了界限。
碧荷、绿珠互视一眼,也都沉默。
最后,郎中看不过去了,他身边的太守大人,虽然为了官途折腰娶国舅之女有损气节,被人耻笑,可太守大人上任后待河西郡的百姓宽厚仁爱,更是震慑得匈奴贼兵不敢进犯扰民,郎中由衷敬佩,越敬佩,就越不喜眼前这个欺负太守的女人。
“他是我们河西郡的太守大人,也是您的夫君。”郎中一字一字地道,隐含教训之意。
小妇人,既然嫁过来了,就好好跟太守大人过罢,别再惦记亲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