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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被崇安帝叫去下棋时钟宛见过这小太监一面,他记性好,还认得出来。

小太监笑了笑,“钟少爷还记得奴才呢?”

小太监手脚伶俐的将茶倒好,又从食盒里拿了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出来,笑道,“钟少爷请用。”

钟宛倚在车窗边上温和道,“劳烦公公了,但我还不渴,先放着。”

小太监心照不宣对钟宛一笑,轻声道,“钟少爷难不成是怕奴才下毒了?”

钟宛愈发客气,“公公玩笑了。”但就是不碰。

小太监无奈道,“钟少爷太仔细了,皇上哪儿舍得让您有事,昨日罚了少爷后,小王爷一去求情,不也马上让您走了吗?圣上是真心看重您的。”

钟宛低头一笑,他就知道,崇安帝会被自己糊弄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次干脆连面谈都省了,直接派个太监来传话了。

“少爷您看看,这是什么?”

小太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折,双手奉于钟宛。

钟宛并没接过,问道,“这是什么?给小王爷赐婚的圣旨吗?”

小太监一笑,示意钟宛自己看,钟宛拿了起来,打开一看,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少爷如今还是奴籍,此事一直是圣上的一块心病,早在钟少爷您刚进京的时候,圣上就曾吩咐过郁小王爷,让小王爷将您的卖身契拿过来,带您去衙门走个过场,恢复您的身份,只可惜小王爷不乐意,就给耽误过去了。”

“后来圣上又想了想,觉得只是去了奴籍还不够,您是何等人?真的这样平平一生,不是太可惜了吗?”

钟宛逐字逐句认认真真的看着折子上的御笔,怔怔出神。

“说起这个来,有件旧事,钟少爷没准自己都不知道,奴才也是偶然听侍奉圣上的老公公们说的。”小太监笑道,“奴才给您学一学?”

钟宛心知这是个圈套,迟疑片刻,还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这话就早了,七……哦不,八年之前了,宁王爷刚出事那会儿了。”小太监道,“少爷您还未曾下狱,应该正护着宁王的那几位小主人在宁王府急着等消息呢,所以您不知道。”

“您不知道啊,史今史老太傅,曾跪在圣上寝殿外,足足跪了有七个时辰!”

钟宛口中泛起一股铁锈味儿,他不想再听了。

但小太监还在说。

“老太傅两朝帝师,多傲气的一个人啊,咱们圣上当年也是给他行过拜师礼的,皇上尊师重道,登基后就免了史老太傅的三跪九叩之礼,可那天史老太傅久跪在殿外,不住叩头。”

“史老太傅说您还是个半大孩子,无论宁王做了什么事,你必然都不知道,史老太傅恳求圣上,不要让这桩案子牵连到您,不日就是殿试了,您苦读多年,万一下了狱,这辈子就全完了。”

“您那会儿,才刚过了十六岁生日啊。”

“史老太傅平日甚少夸你?但那天,史老太傅跟皇上说,钟归远是文曲星下凡,不能折在这事上。”

“皇上也为难啊,没办法,让史老太傅先回府,老太傅不听,就跪在那里,您想想,那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