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清没有想到他会叫自己过来,所以刚刚抱着被子的时候已经激动到心神恍惚了,想着能和他同塌而眠,实在是说不出的一种喜悦滋味,却没想到两人又亲密到同盖一床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正心猿意马中,一个暖暖的东西被移到了他脚下,他侧头看着枕边人,对方依旧面色绯红,酒效未减:“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平时就拿它取暖。天冷,你凑合着用。”原来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热水,很是温暖。李潜清在家又是空调又是电热毯,取暖设施一应俱全,可是眼前这人,冰天雪地里连个热水袋也没有,不觉就伸了手,想把他拥在怀里。手伸到一半,又生生停在了半空,慢慢缩了回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李潜清听到了枕边轻浅的呼吸,他才侧过身,长久地注视着身边这人。黑暗中,缓缓地,郑重地一笔一划描摹着他的眼,鼻,唇,好像每一笔都刻在了自己心里,陶醉到深刻。他用指腹轻轻地来回触碰着他的脸,渐渐加重力道,摩擦着,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他知道这人今晚喝了酒,明明不能喝,看吧,脸到现在还散发着诱人的致命的红,像苹果一般,让人想啃上去,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再也不要吐出来。
他突然感到一阵燥热,明明是冰冷的身子,怎么会热呢,从来没有过的澎湃感,叫他自己都惊奇。他把手放在对方温暖的小腹上,以为可以安抚自己,那种感觉却更加强烈。他的另一只手往下,不断往下,来到了禁区,那里果然滚烫。把被子往下移,他看到了对方美丽的锁骨,右手却不安分起来,轻握住自己。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欲望并不强烈,以前也和女人做过,但是从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紧张激烈。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像是被一小撮火苗点燃,就成了星星燎原之势,燃到了神经末梢,血液循环都急促起来,一股脑涌上头顶,火却往下腹烧。他慢慢地来回打量着枕边的人,目不转睛,想象着他同为男性的地方,茂密的丛林中躺卧着怎样的美艳绝伦。这样的人有了情@欲会是什么样子,他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不,只能是自己,他们一起,就可以到达天堂。
李潜清手上动作不断,终于餍足。看着爱人沉睡的脸,竟然有天长地久的错觉,仿佛这一秒就是一辈子。
他知道,身边的人迟早有一天是他的,他们会连同身心都紧密结合在一起。
上完体育课,李潜清和沈梦泽一同上楼,走到教室旁时,看见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守在门口。
“八成找你的。”沈梦泽笑着先走一步。
果然,那女生看见李潜清,巴巴地走过来,把手中的信递给他。李潜清以前常常收到这种东西,不过自从某次当着某位校花的面把情书投进垃圾箱,还公开表示这种女生他最看不起,几乎没人再试了,最多故意搞点另类,引起他注意,不过常常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请不要再写这种东西了,我对女人没兴趣。”
那女生呆在原地,手中还突兀地拿着那封信,维持刚刚往外递的姿势。
至此,李潜清性取向特别的传闻瘟疫般在全校散播开来。
沈梦泽也略有耳闻,不过和李潜清在一起的时候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年初,学校提供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有力竞争者只有李潜清和沈梦泽。
这时却传出对沈梦泽极为不利的消息:他父亲以前杀过人,后来畏罪自杀了。
其实这跟沈梦泽毫不相干,可是在中国的社会中生存,就要懂得它的规则。人从来不是个体,舆论也不可能把他和他父亲撇开。个体之间的连接性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学校迫于压力,毫不犹豫地把名额给了李潜清。
李潜清刚听说沈梦泽的事,就满学校找他,却不见踪迹。他一路狂奔,来到沈梦泽家门前,站了片刻,却始终不敢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