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再不说话。
而此刻,帝堂绝也已经来到了龙树面前。
只一眼,他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见本来葱郁的树叶已经开始飘黄,褐色粗壮的躯干上则出现了腐蚀,周围原本浓郁的灵气虽还是浓郁,却开始浮动不安,并隐隐有狂躁地趋向――这些都还不止,最关键的是,龙树的枯萎是可以看得见的。
――龙树,是在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枯萎着的。
“很可怕吧。”塞莱斯特的声音自帝堂绝身后传来。
帝堂绝没有说什么,只对对方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就率先向外走去。
塞莱斯特停留原地,等着帝堂绝出去之后,才转过身往回走,并小心地把脸上地那一丝苦涩黯然掩去――为面前这株伴随他出生成长,郁郁繁茂;及至他成年立业,又似乎即将枯萎衰败的巨树。
“你……你真是个混蛋。”龙宫内,方卓和阿法尔艾瑞亚坐在一起,一人两龙都喝得有些多了,阿法尔抱着酒坛子对方卓皱眉,“走的时候不说,回来了又不说,我……我真想揍你一顿,艾瑞亚那么关心你……”
还保持清醒的艾瑞亚脸都青了。
方卓也有些晕了,他晃晃脑袋对着艾瑞亚说:“嗯……对不起,唔,对不起……”
艾瑞亚脸色由青转黑。看着一大早就烂醉酩酊的一人一龙,他没忍住拿就被砸了阿法尔一下,拖着哇哇大叫的龙往外走,顺便还记得吩咐在方卓这里服侍的侍从照顾方卓一下。
侍从当然应是,准备好各种醒酒工具进去之后,却发现室内空荡荡的,除了一桌子残羹剩菜,哪里还有什么龙的踪影?
帝堂绝和塞莱斯特默契地来到了塞莱斯特的宫殿之中――或许也不算什么默契,只不过此刻两人都想走的远一些,说得慢一些。
可是再远的路也有尽头。
来到宫殿里,屏退所有侍从后,塞莱斯特沉默半晌,终于率先开口:“大概半年前左右,我感觉到前线的方向爆发出一股力量,和龙树很接近……是方卓?”
帝堂绝没有否认。
“幸好。”塞莱斯特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说了这两个字,他又揉揉抽疼的额角,“明天……或者过两天,带他去龙树那里看看吧。”
帝堂绝一皱眉:“其他方法都试过了?”
塞莱斯特看一眼帝堂绝:“没有全部试过。”
“那就等其他方法试过再说。”帝堂绝道。
“怎么试?”塞莱斯特平平淡淡,“龙树只有一株。龙树枯萎也只有一次,你让我拿什么找其他全部方法?”
帝堂绝没有说话。
塞莱斯特觉得自己火气大了些,他呼一口气,按捺下来:“他是最接近龙树的存在,带他去看看,不管出于什么,都算必要。”
帝堂绝皱起眉心。
塞莱斯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烧灼,他再吸两口气,压下心头火焰:“帝堂绝,我们每一个,每一个龙,都是依靠龙树才活在这里的,里面的东西,是我们每一个责无旁贷的责任……如果今天是我,或者是你是龙树的孩子,你会怎么选择?”
帝堂绝终于出声,声音冰寒到了极点:“王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塞莱斯特笑了笑,也终于没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为什么他就不一样!?”
“为什么他就不一样?――帝堂绝,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独占我就让你独占,你想分开我也就让你分开,因为不管怎么样,作为辅王,没有龙比你更合格――现在呢?龙树枯萎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宝贝你的东西到甚至不舍的让他过去看看让他试试能不能行?”
“塞莱斯特。”帝堂绝突然开口。
“怎么?”怒火宣泄出来,塞莱斯特稍稍冷静。
“我们为什么分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帝堂绝弯了唇角,目光却一片森寒,“因为你一直觉得你在容忍我。”
“既然如此,”他站起身,声音平静不含情感,“我不需要。”
塞莱斯特哑然无言。
“还有这次的事。”帝堂绝已经准备离开,“我……”
他闭了闭眼,不着痕迹地支持一下椅柄:
“我知道轻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