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柚莞尔,好看的眼眸中带上了星点的笑意,她抚了抚小姑娘的手背,道:“我们小六说话,还需跟人顾忌什么?直说就是了。”
“这半年里,他与我们联系密切,有一段时日,甚至住在同一座府邸中。有一回,我们去第三层寻你们的时候,遇见了清漾。她自不量力,追着一头修为比她高的受伤兽灵跑,后来,那兽灵垂死挣扎,凶性大发,反过来要取她性命。”
“看样子,那清漾自己尚处于二次蜕变期,全靠空间戒里的法器和宝物狂轰滥炸,毫无章法,我当时忙着找你们,根本没想因为这种人停下来管闲事救她的命,也没顾得上幸灾乐祸。”
“大哥和流钰都知你和她关系不好,更不会出头做这样的好人。”
“穆祀救了她,并且将她带在了身边。”南柚补充了后一句。
流芫撇了撇嘴,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的清漾,在九重天那边可是座上宾。”
南柚伸手,将落在她发上的白色小花捻在指间,两个小姑娘肩挨着肩坐在一起,模样亲密,天真烂漫。
“九重天如何,穆祀如何,同我们没有关系,也不必去在意。”
南柚和流焜安然无恙回来,流熙和流钰第二日便撤回了之前派出去寻找的族人,再加上昨日鸿程塞,妖界的两位公子,一位姑娘俱中途离席,妖三盟的人不战而胜,白赢了一场,流熙的排名因此跌落。
能让兄妹三人如此情态的,近期内,只有一件事。
种种迹象表明,失踪半年的两人或许已经有了消息。
因此,当天夜里,他们住的府上,就迎来了一行探望的人。
前厅里,穆祀坐着,并没有去碰手边的茶盏,流熙与他对立而坐,两人时不时交谈两句。
少时,有女使进来,屈身福礼,道:“回少爷,殿下,姑娘说身体不适,已歇下了,改日有机会,必定当面向殿下致谢,多谢殿下的关心。”
穆祀唇畔温酒一样的笑容稍淡,给人很重的威压感,他拨弄了一下手边静静躺着的玉镯,少顷,道:“看来,孤又有哪里惹她不开心了。”
“右右不懂事,性子由心,且确实深受重创,与殿下又不是一朝的交情,故而不在意这等细节,望殿下海涵。”都是大族里的皇家血脉,只要有心,普通的话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穆祀摇了下头,站起身来,“流熙兄能否为孤指一条路?孤不亲自探清她的伤势轻重,终归放不下心。”
流熙沉默了一会,顶着骤然攀升的压力,他蹙了下眉,方道:“右右毕竟是星界的姑娘,虽尚且年幼,但男女之防也该注意。”
“姑父将横镀之女清漾养在深宫,其待遇照顾,一如右右,便是将她视若亲女,殿下将清漾带在身边,转头又同右右如此亲密,怕是不妥吧。”流熙抬眸,笑着看向他。
穆祀的眸色极深,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他与流熙对视,像是一场不显声动色的博弈,但双手皆有留手,不过片刻,便各自错开了视线。
“孤自有分寸,请少妖主指路。”
话已至此,流熙念想这半年里九重天也出了不小的力寻人,如今右右回来,若是转头就闹翻,还恐事情闹大,影响几族关系,便也退让了一步。
“冰离。”流熙深深看了穆祀一眼,出声:“为殿下引路。”
南柚丝毫不知前厅的潮流暗涌,她才换了衣裳,坐在铜镜前兴致勃勃地摆弄一个小方盒,盒子里装着十几颗硕大的珍珠。
南柚将它们一颗一颗碾磨成粉,白色的粉末静静地堆积在小碗里,她又往碗中加了点灵泉水和娇艳的花汁,在月明珠的映衬下,她一直苍白的小脸竟像是恢复了些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