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荼鼠看了看硕大的狮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床,任命地溜了出去。
片刻后,它又跑了回来,利索地跳上了床,用冰凉凉的小鼻头蹭了蹭南柚的脸颊,将嘴里叼着的纸张铺在南柚的眼睛上。
“球球。”南柚哀嚎一声,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她伸手摸了摸脸,将那张纸拿了下来,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意:“你这是从哪带来的东西。”
球球想了想,像是在调整语言,过了半晌,才一字一顿道:“太子,找,给的。”
南柚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抓过那张纸,匆匆扫了两眼。
这一看,便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方才还浓重得不行的困意瞬间消散,一丝一毫也没留下。
南柚手忙脚乱起身,在下榻的时候摸着黑还踩到了狻猊的尾巴尖,威猛的异兽很不开心地竖起了黄金瞳,一见到是她,又很开心地换了个姿势,黏黏糊糊地用脑袋蹭她的手,声音里的撒娇意味浓得不容忽视:“右右,你踩疼我了。”
南柚蹲下身,伸出两条胳膊,环住了它,满心被失而复得的后怕之意充斥。
狻猊的睡意瞬间就飞了,它哼哼唧唧,顾不上自己的体积,使劲将自己往她怀里挤。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乖乖待在这,别乱跑。”南柚又转身,抚了抚委委屈屈看着狻猊眼红的小荼鼠,道。
一炷香之后,南柚在偏殿见到了深夜前来的穆祀。
两相对视,寂然无声。
“东西看了没?”穆祀眸色深深,他立在窗前,身体的影子被月明珠的光拉得有些长。
南柚点了点头,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她神色凝重,问:“我尚在腹中之时,便与当时还未出世的狻猊成就傍生,当年,为狻猊寻洞穴,设禁制,横镀也都有参与,可这事,他绝不会外传,也没必要告诉当时才千岁大小的清漾。”
不然,各界各族,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那清漾是如何利用横镀的精血与海罗盘找到狻猊具体位置的?”穆祀理性地分析:“就算给狻猊设置的禁制中,十之五六皆是横镀的手笔,气息与特色浓郁,清漾与他血肉相连,能产生一些微妙的感应,但,万仞城有多大,有几层?”
南柚默然不语。
万仞城太大了,足足七层,每一层的面积都无法估量,在这样的环境下,清漾若是没有具体的方位,便无异于海底捞针,只能似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可她明显没有,她的从侍没有任何犹豫的,奔上了第七层,找到了狻猊蜗居的洞穴。
“逝去之人,无法开口。”穆祀垂眸,隐晦地点破了一层糊着的纸。
南柚睫毛上下动了动,心底掀起了万丈波澜。
穆祀能想到的东西,她亦能想到。
死去的人无法开口,那么开口的,就是清楚知道狻猊位置,又尚在人间之人。
毫无疑问,那些人,都是星界的忠臣,是星主的心腹。
例如,乌鱼和汕恒的父亲。
他们是星主的左膀右臂,也是横镀的生死之交,是南柚的叔父,也是清漾的叔父。
“接下来,你需思考验证一些事了。”穆祀意有所指。
“我知道。”南柚皱眉,头疼不已,“那几个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清漾要做什么还将狻猊地址暴露,或是清漾用了什么法子,明推暗算,从他们口中获得了线索。”
若是前者,那么,星界必有一番大的动荡。
两人相对而坐,相继沉思,这样的氛围,莫名令穆祀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
天族太子之位尚未确定的时候,他的那些兄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明里暗里使绊子,他有时也会崩溃,也会无助,南柚就是这样坐在他跟前,拿一支笔,一张纸,将那些杂得乱成一团线的事件理清楚,哪个是哪个派来的钉子,哪个可以先处理了,哪个留着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