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那从前并未相识,突然宣布定亲的情况,南柚面临的处境,无疑好了太多。
穆祀与她一起长大,多少有情分。
天君天后对她极好,时不时就送来东西。
撇开这不提,单看穆祀本,这桩婚事,就已经是全九美。
唯一的那一成,是南柚不愿意。
诚然,那本书来历不明,她无数次的告诉己,不可轻信,不能尽信,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了。
她可以不计前嫌,和穆祀关系如初,他们是儿时的玩伴,今后,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要因为这事,再一次跟书中的轨迹合。
她不敢。
她害怕。
“对了,南梦在吗?”南允突然问。
南柚蓦的从那忆中抽,她摇头,:“肉在,神魂又跑去间玩了。”
南允闻言,哑了一阵,突然用手擦了一把下颚,骂了句粗话,道:“们三个南姓嫡支中,就她最潇洒。”
南柚不知想了什么,也笑:“大伯和父君每次提起梦梦,就只剩下叹气,说去看看她吧,每次一她院子里,看的就是具一动不动的肉,次数多了,现在不去看了。”
等南柚从南苑昭芙院,已经了用午膳的点。
云犽才从外面来,风尘仆仆的模样,来南柚跟前问个安,又风风火火走了。
狻猊和荼鼠嗅她的气息,从巨柳的树冠中钻出来,蹭她跟前撒娇。
千年的时间,狻猊的气息比从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原本就不小的体型现在像是吹皮球一样的膨胀起来,配一双金黄色熔浆似的双瞳,并不显臃肿,反而威风凛凛,渐渐开始有了真正兽灵之主的威风。
荼鼠却还是小小的一个,没什么变化,挂在狻猊长长的鬃毛里,格外不起眼。
两个家伙一大一小,却千年如一日的爱撒娇,粘程度丝毫不减。前段时间因为狻猊的体型,被孚祗要求外面作窝的时候,还炸毛的跟他打了一架,来后哼哼唧唧老大不情愿搬了出去,现在对着孚祗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意见大很。
这个时候,荼鼠就无比庆幸己的体型,以留下来独占南柚。
也不能算是独占,因为偶尔,辰狩跟着云犽来的话,也喜欢跑南柚房里睡。
“姑娘来了?”茉七诶了一声,声音低了:“大方才来过了,问了姑娘的去处,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走。”
南柚的脚步顿了一下。
在昭芙院里,能被称为大的,就只有孚祗一个。
可从接管了私狱,同时兼任王军指挥使之后,他就变很忙,有时候三两个月不一定能看,日日脚不沾,也清瘦了许多。
“他可有说是什么事?”南柚若有所思,问。
茉七摇了下头,分析道:“应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大并未叫通知姑娘,只坐着喝了一盏茶,便又走了。”
南柚点了下头,原本准备屋的步子像是有己意识一样的改了个方向,朝着院外的小径去了。
还未等她绕过迷雾阵出院子,一根绿莹莹的柳枝便缠在了她的腰,若即若离,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南柚似有所感,看着静静站在树干的少年,漂亮的眼瞳中闪过细碎的笑意,她足尖轻点,像一只翩跹的灵蝶,轻飘飘落在了他的侧,道:“才要去找你呢,茉七说你先前来寻过了?”
时光悠悠,岁月的柔光洒在两,像是眨眼间,又像是确实过了很久,南柚不再是当年随时伸手让抱的玉白团子,而少年也彻底褪去了稚嫩青涩,玉冠束发,眉目清冷,一袭月银官服,面绣着繁复的代表着威严的图案,生生压下了他原本温柔清和的气质,衬他似皎月清辉一般在,冷淡疏离。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孚祗了。
他太忙了。
那职位原本该是朝中臣老臣担任,南柚愣是让没过没过万岁的孚祗任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出错,便有捉住漏洞在朝堂谏言,他的压力有多大,南柚分明白。
所以她尽量长话短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孚祗垂眸,长指瘦削,指骨如玉,他朝南柚摊开手掌,掌心里静静的躺着几颗灰败的褪去了生机的树种,鸦羽一样的睫毛覆盖出浓郁的阴影,他声音温醇:“姑娘是想在昭芙院中添树种么?”
南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前几日种土里,一直迟迟没有动静的树种。
她小脸垮了下来,将这两日发生的奇异现象从头尾说了遍。
南柚在孚祗面前,并不擅长隐藏情绪,当即蹙着眉,委屈又疑惑道:“流芫在留音玉里和说的时候,还笑她种出来一排小豆芽,结果轮己了,说豆芽,就连发芽做不。”
少年比她了许多,一垂眸,目光便然而然落在她乌黑的发顶,眼中的阴郁之色如同浓墨沉沉晕开,他耐心而安静听南柚说完,才道:“六姑娘并未哄骗姑娘,这树种是树族独有的宝贝,若是由有缘之种下,可立即生根发芽,不需多长时间,便能成长为苍天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