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她上辈子和崇妃没甚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她进宫的时候皇帝的儿女都有好些,崇妃的皇子和公主也不足惹她注意,倒是有些眼馋羡慕崇妃肉i感的身材,还有眼角眉梢的媚意,听闻生养过的女人才会这么有韵味。

可是她一辈子都没能长成那样,到病逝前却愈发纤瘦娇弱,比在闺中时还似一只奶猫。

两位老夫人还要叙话,便叫贺三姑娘带了奚娴一道游园,因着她是贺家最得宠的姑娘,不比旁的人家众星拱月,贺三姑娘自小交际应酬的机会便多些,比起没得露脸的几个姐妹,通身更多了贤惠大气的味道。

奚娴便趁机与贺三姑娘套近乎。

她在宫里呆久了,读的书也多些,虽然都是漫无目的的读,也没有喜好,听闻的事体也广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偏着头不经意便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天真,却硬是装作小大人,叫贺三姑娘忍俊不禁。

这个奚六姑娘倒是有几分意思,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甚至不是奚家的嫡女,谈吐各类、举止细节却极具涵养,是个有趣的人。

贺瑾容自打懂事起,便知自己会入宫,运道好些便是天潢贵胄的正妻,运道差一些,也是个侧妃,名利要争,儿女要生养,必须成为一个合格尊贵的女人,才能吸引到足够优秀的男人。

她身边交际的贵女,无论是甚么心性,大多有类似的目标,不同的只是家族利益考量,相似的却是对至高权利的渴望。

她们从小便背过家族谱系,甚至各类珍宝具是如数家珍,宫里阴暗的秽事,大家族的辛秘,能知道的都要晓得,如此一双眼睛盛着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旧事和俗气,便没有了单纯的感觉。

她也很少见到奚娴这样的姑娘,长得灵秀乖巧,一双眼睛盛着秋水,说起话来慢吞吞软乎乎,像是一条绒绒的小尾巴跟在她身后,不像是天真没有心机,却像是无论男人或女性,都会有好感的小姑娘。

同时奚娴还懂得很多,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提到典故具能聊一些,叫贺瑾容这样的顶尖贵女,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虽则奚娴家世出身不出彩,但的的确确是个能交际的人。

她们圈子里的,交友先看出身,再问雅好心性,稍缺了一样,便从开始便不会与此人深交。

不合标准的人,即便是与她有说有笑,也是表面功夫,不会交心。

奚娴嘴甜识趣,不卑不亢,又知道自己身份在甚么程度,将姿态把握得恰到好处。

贺瑾容对她很有些满意,故也不再疏离少言,话是多了模棱两可的两三句。

其实奚娴也并不喜欢和贵女们打交道,但贺瑾容是她为太子准备的一生所爱,怎么可能不好生交际着?

不然凭她的手段,或许也不能再寻到下一个这般接近男人欣赏喜好的女子。

要知道,贺瑾容上辈子儿女双全,尽管都是在她没入宫时生养的,却也足矣说明男人对她算是有所偏爱,即便只是床笫间的,那也聊胜于无。

奚娴越看贺瑾容越是满意,小手软乎乎捏着贺姐姐的手,便与她亲密道:“瑾容姐姐,我祖母让我为您准备了赠礼儿,我猜您这样雅好书画的一定欢喜,不若我带您去瞧瞧?”

她刻意说成了雅好书画,就是为了让贺瑾容觉得她并非是刻意打听了自己的喜好,只是碰巧有二十四节气的书画团扇而已,这样许会觉得她们十分投缘。

描金的盒子一共二十四个,每个都精致古朴,上头的锁扣都是以不同色泽的宝石和玉石镶嵌的,“哒”一声脆响,打开一只,奚娴偏头笑着把团扇放在贺瑾容面前,对她道:“您看这笔触,是否很是熟稔?”

她的语气轻快柔柔,贺瑾容先时还摇着团扇,端着笑意微微点头,却不妨越是看,面色便愈是古怪起来。

她又见奚娴打开另几个,每一副俱莲步轻移,上前细细看了,便觉冷汗一滴滴往下坠,似是落入了冰窖一般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