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这样的情绪在对方身上缠绕太久,陆以圳主动靠近容庭,两人十指相扣,将容庭从沉思里拽了回来,“容哥,你和你爸妈……感情不好吗?”
容庭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他拎起箱子,熟门熟路地领着陆以圳进了这边的楼道,两人上了电梯,他才道:“小时候还不错,我高一的时候执意去学美术,和家里闹翻了,那时候太冲动,想都没想就跟家人出柜了……“陆以圳愕然,“你……你爸妈知道你……”
“知道,所以我爸妈都不认我这个儿子,我是被奶奶养大的,我爸妈一直跟我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无所谓我怎样了。”
容庭一边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一边掏出钥匙推门,他两年没回这边住,也不像北京的房子,常年有阿姨上门打扫,刚推开门,一阵呛鼻的灰味飘出来。容庭皱了下眉头,接着打开灯,“进来小心一点,我怕有老鼠。”
陆以圳的注意力立刻被老鼠两个字调走,“卧槽!真的假的……我怕老鼠啊容哥!!!”
容庭失笑,也没再继续之前那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而是道:“我随口说的,你先去开窗户通通风,我得简单打扫一下……”
两个大男人,本也不挑剔什么,弄得能落脚住人就不再归置了。奔波一天,再加上回国的时差,两人简单洗了个澡,刚抱在一起,就倒头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正午,容庭先被灼目的阳光照醒,这才爬起身,认真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接着拉陆以圳起床,“饿不饿?找我爸妈蹭点饭吃。”
甭管之前再怎么进行心理准备,当容庭真的敲响自己家门的时候,陆以圳还是紧张了起来。
容庭笑着捏捏陆以圳汗湿的手心,贴着他耳边道:“别怕,我户口十年前就迁出来了,不用我爸妈同意,咱也能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一个年轻的大男孩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们,紧接着,对方眼神中的错愕变成了鄙夷,“你怎么回来了。”
容庭站直身子,双手插兜,刚才还温柔的面孔登时变得淡漠而疏离,“爸妈在家吗?”
对方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给容庭让出路来,“周末,不在家还能干嘛,去大街上被车撞吗?”
容庭凌厉的眼风登时扫过男孩的脸,他不发一言地站在男孩面前,一阵冷气压环绕在三人身遭。
而就在几秒之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小宇,是谁啊?”
容宇沉默着没有回答,直到半晌,说话的人自己走了出来,“小……”
陆以圳站在容庭身后,隔着两个肩膀,见到了容庭的母亲。
站在玄关处,容妈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接着,她直接转身,“小宇,让他进来吧。”
容宇不再说什么,拿了两双拖鞋扔在门口,自己回了卧室。
偌大的客厅,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待他们。
陆以圳心里有些尴尬,他原以为照容庭那么说,这次见面恐怕会是不亚于自家母亲大爆发时的争执,但没想到,容家居然会用冷暴力,以容庭如今的名气地位来看,不闻不问,确实是杀伤性不小的攻击……没有一个声名煊赫的人,能轻易忍受不被理睬的心理落差吧?
然而,望向容庭,对方却泰然自若地换了鞋,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进来,到厨房找点吃的,看看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陆以圳谨慎地给容庭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询问他,“真的不去打个招呼?”
容庭短暂的迟疑了下,接着关上门,扬声道:“爸,妈,我带了个朋友来武汉玩。”
过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容妈妈这才再次出来,“你爸睡觉呢,别嚷。”
容妈妈虽然在对容庭说话,却根本不看向他,只是望着陆以圳浅浅一笑,“没想到有客人,怠慢你了。”
陆以圳忙不迭把准备的礼物递过去,“不会不会,阿姨您太客气了……叨扰您真是抱歉。”
“哎,没事的。”容妈妈说话声音很轻,显得情绪根本没有波动,“吃饭了吗?”
陆以圳征询地望向容庭,对方立刻接过话,“还没吃,我自己做吧,您去休息吧。”
容妈妈闻言点头,连再多一句的客套话都没有,转身就回了卧室。
陆以圳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小声拉着容庭问:“你以前回家也这样吗?”
容庭安慰般笑笑,“托你的福,我妈今年跟我说的话还多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