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说:“像这些疯子,其实就该切他们的脑百叶,切了,以后他们就不暴躁了呀。”
“为啥?”看守被绕晕了。
主任实言:“因为疯子会变成傻子。”又说:“而且是快乐的傻子。”
男人顿时眼前一亮:“快乐的傻子,这个好!”
林珺这时已经干完工作了,从药箱里掏出医用酒精和棉花,先给自己做手部清洁,完了出来,找到半夏,再给小女孩做手部清洁,把自己带来的全副塑胶手套一丢,她说:“我们三院要找几个病人,进行脑百叶切除术,这三个病人都附合条件,但我还得再来评估一次,总之,等消息吧。”
所以并不是谁想切就能切的?
高六妹是这样,她是村长的女儿,原来在村里搞调度的,每个岛屿每一天由谁去值守,轮岗,交接时的口令,以及渔船,货船走私的路线,都是由她来每天发布任务,进行分配的。
她是十年前开始,跟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开始谈恋爱的。
那小伙是个来收购药材的,长得帅,嘴巴甜,总能惹得高六妹心花怒放。
小伙来了几次以后,高六妹胆子大,性子野,就主动出击,把他给拿下了。
但这趟小伙走了以后,就黄鹤一去杳无音讯了。
当时高六妹的肚子已经大了,高村长劝她打胎,她不肯,非要生。
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二狗。
之后好几年,高六妹一边带着娃,一边做调度,还在等着收药材的小伙再来。
可偶然一天,她在一个岛上的鳄鱼池里,发现了一张一寸照片,正是收药材那小伙的,照片的边缘处压着半个钢印,有市公二字。
这玩艺儿高六妹见的多了去了,全名是东海市公安厅,那是公安证。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当初谈的对象是个便衣,跟别的想要查她爹的公安一样,直接被弄死,喂鳄鱼了。
男人要是负了心了,没所谓。
可他不是负心,而是被她爹杀了。
她儿子的爸爸不是个药材商,而是个刑警。
高六妹是读过书的,她比别人也更理性,也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别看她爹狂,可杀了那么多警察,早晚会有报应,于是她就想带着儿子走,离开五河村。
但高村长不干,因为村里也会有人赚了钱就想跑国外的,一经发现,都被他给处决了。
铁板一块的村子,他是首脑,也是土皇帝,他的孩子们都在,而且足够忠诚,村民才会忠于他。
六妹要跑了,那别人有样学样,也把孩子送出去,以后走私事业谁来搞?
所以他坚决不准高六妹走,还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以威慑村民们。
高六妹于是天天大闹,吵着闹着要举报高村长,她是调度,她知道跟高村长所勾结的,海关、海警,公安,外贸,每一个部门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万一举报出去,整个五河村不就完蛋了?
要不是高村长护着,村民其实想把高六妹也丢了喂鳄鱼的。
是因为有她爹护着,她才能住在精神病院里。
而她要能变成个快乐的傻子,高村长应该也会愿意的吧?
不过事虽险,可进行的异乎寻常的顺利,离婚夫妻对视一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生活的轨迹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小民在确定妈妈病情好转后,明显的愿意多跟她沟通了,今天又打来电话,商量自己要回来的事。
可也忍不住为林珺而骄傲。
曾经的药研所主任一战成名,让一帮心高气傲的大学生只差跪在地上喊奶奶。
而且小民是当着林珺的面,一口气推导出来的公式。
一年孝敬的保护费,肯定也是天价。
从卧室出来,林珺本来开了电视机的,却发现半夏并没有看电视,而是坐在餐桌旁,两只小玻璃杯摇啊摇,从一个杯杯里,往另一个里面倒着白糖。
回到家后把俩孩子支开,林珺才说:“高六妹说,五河村的走私确实一直由他爸掌握着,他既是高姓一族的族长,也是村长,还走私集团的头目,而公安,海关,海警,外贸,都有人收受过高村长的贿赂,会在关键时刻给他通风报信,充当保护伞,如果是外地来的专案组,她会配合的,可咱们也得慎之又慎,因为一旦消息泄露,只怕专案组的公安也得葬身东海市!”
而长期搞走私,海关,海警,各个单位他都渗透过。
“那你以后就可以继续跟着,看妈妈做实验。”林珺揉揉小女孩的脑瓜门儿,又说:“妈妈还会给你买一套玩具量杯,让你玩儿。”
从此,让她变成个快乐的傻子。
只用了一周时间,林珺就研发出了催化剂,可以用来清除药材中的残留了。
大鳄鱼是村长,也不是,它是由村长、公安、海关,等等的,一系列的人,形成的一个利益团伙,他们上下勾结,为了利益,肆无忌惮,杀人越货。
俩小只回看了一眼,法典说:“肯定是顾宪哥哥。”
半夏猛然抬头,嘴巴嘟成了个圆圆的o:“我以为我可以呀。”
而这要别人,肯定会给催化剂申请专利,再不济,也会赶紧生产,大赚一笔。
原来的秦秀妈妈,大家见了总是表面笑,背后瞪眼睛。
然后药研所的孩子们惊喜的发现,药材中的重金属成份果然不见了。
林珺顿了一会儿,抓起挂在门上的钥匙,转身就跑。
他熟知各种化学品的性能,以及精确到毫克的用量下,能起的化学反应。
因为已经有算好的答案了嘛,林珺就又重新配了一遍,把半夏刚才念叨的3.28给加了进去,然后,静静等着结晶物析出。
小民知道后,随手就把方子写给她了,还标明了在各个体重下,人会失忆的时间长短,然后开玩笑说:“妈妈,你偶尔快乐一下可以,但要经常吃,就是大家说的瘾君子啦,我虽然会一直爱你,但我觉得你不会想当个瘾君子的,对不对?”
3.28,那是林珺昨晚算的最后一个数字。
这又是个新的第一次,妈妈带着半夏一起到库房,指挥大家按她的方式来配比药水,泡药材,还一样样的,给半夏讲每一味中草药的成份,以及其相生相克。
半夏记得,还有样学样,要学着妈妈一样,做一遍实验。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高六妹并没有吃药,也没有被催眠,而且她手里有林珺给的,能帮助她的药,而她刚才,还跟林珺交流了很多很多事。
反而,不与其同流合污,想查的民警,就会被高村长给害死。
而林珺给高六妹的药,其实就是她在国外时,治疗躁郁症时所服用的midazolam,和别的几味药。有一回林珺因记忆混乱,服错了剂量,有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
但不能随便夸孩子,林珺自己,要直到十五岁以后,才知道自己在医学方面是有天赋的,在此之前,林慈为防她骄傲,都是夸她勤奋,从不表扬天份。
半夏则继承了林珺的敏锐和细心,妈妈怎么包药她就怎么包,包出来的褶子都一模一样,妈妈往量杯里添东西,她会照着学,她背了什么,半夏也会跟着背。
“是呀妈妈,你的实验做完啦,你成功了吗?”半夏问。
边倒还边念叨:“三点二八。”
而要不是关系到整个东海市人民的安全,她绝不会给任何人开这种药物。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林东磕磕巴巴:“全国的药企都要被重金属残留压的喘不过气来,可这在小民那儿,只是个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