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现场,控制住徐耀国后,马旭送韩超出来,一身惊魂未定:“徐耀国比我爸年龄还大,可他的反应能力居然那么厉害,真是了不得。”
“老军人嘛,训练有素,你的反应也很快。”韩超不动声色,捧了马旭一句。
马旭又说:“我爸这段时间总念叨,说不知道你母亲现在在哪儿,原来不觉得有啥,但因为徐师长那件事,越回想,就越觉得当年对不起你母亲,他特别想见见你母亲,改天把你母亲喊到首都来吧,让他们那帮老人家一起聚一聚。”
“好。”韩超无心应付这个,转口却说:“对了,上回咱们说过,我那个战友……”
马旭想起来了,而男人之间,其实只凭眼神就可以共通。
更何况他们都当过兵。
再加上韩超刚刚跟妻子在一起,能看不出来嘛,他说的战友就是他自己。
拍了拍韩超的背,他说:“普遍情况。”
韩超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愕,不叫对方看出自己的失态。
军营里全一帮男人,大家荤素不忌,而且要吹嘘起来,个个都把自己吹嘘的极为强悍,而他的邻居还是全营荷尔蒙最旺盛的赵方正,他以为战友个个都很强。
“枪.支要长时间不保养,是不是得生锈,生了锈是不是就会走火?一样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我早早转业了,因为我原来也这样。”毕竟医生,马旭不但不讳忌,而且特别坦诚:“而且这种情况在军中特别普遍,是我们的工作性质决定的……”
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口,韩超捧着帽子,谨慎纠正:“是我战友,不是我。”
马旭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放松心态,不要紧张,可千万不敢抹印度神油一类的东西,更不能乱吃药,只要心理上没负担,最长可以达到七八分钟。”
七八分钟?
韩超记得自己刚结婚那会儿能折腾半夜,还以为那东西永远不会倒呢。
怎么听马旭说,好像七八分钟就很厉害了似的。
“好!”他不动声色:“我会转告战友。”
马旭继续拍他:“告诉你战友,三分钟以上就不要有压力,五分钟就很正常。”
刚才对着突然抢枪的徐耀国,锁喉时面不改色的韩大营长脸色惨白。
五分钟就算正常?
他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啊,可更不满意的是,他自己只有52秒!
七月过半,转眼又是周末,这一周酒楼最低一天有70的营业额,最好的一天翻了三次台,有140块,算下来,她们娘几个一周卖了400块,利润有200。
今天是周六,军务处早晨就说过,明天有接待餐,得包酒楼。
要加上预支的包场费,一周整体收入会有700,韩超10个月的津贴呢.
天热,周六没客人,周雅芳从冰柜里端出冰冰凉凉的糯米稀饭,正在给俩馋嘴的小丫头调冰稀饭,糯米熬成粥,滑滑糯糯的,本就香,再加上红糖,芝麻,红绿丝,和冰块,搅拌匀了,甜甜捧来先给陈玉凤:“妈妈先吃。”
“甜甜最乖了,好孩子就是要孝顺妈妈。”周雅芳看不够孙女,这甜懵懵,憨登登的小丫头,据说八一建军节还要登台跳舞呢。
“妈,你先吃吧。”陈玉凤把碗稀饭让给了周雅芳,亲自给蜜蜜和王果果调。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而就在这时,门前马路上经过一辆三轮车,骑车的是个勤务兵,坐在车上的正是徐敏,声音特别大:“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我爸不可能包二奶,公安说要挖尸体,这都一周了,挖个屁啊,到现在都静悄悄的,一丝风声都没有呢。”
挖地下室没那么容易,这时候已经过了一周了,但目前为止事情还没有进展。
而徐敏,本身在独立团的后勤处工作,因为工作关系,只要她想,就有理由来找陈玉凤,也可以故意挑衅她,原来没过节倒还罢了,最近俩人不是有过节了嘛,她是来挑衅陈玉凤的。
王果果最担心的也是案子的事,天热,又擦了半天的厨房,刚刚端着一碗冰稀饭出来,搅了两搅,一听目前还没消息,皱起眉头不肯吃了。
而这时,徐敏使着那小伙把三轮车骑了过来,笑着说:“嫂子,发福利了,椰汁露露和旭日升冰茶,给你放哪儿呢?”
甜甜端着粥碗,吸溜着粥,跑过来问:“阿姨,什么是椰汁露露呀?”
这时徐敏才挪屁股,拍拍屁股下面的东西说:“喽,在这儿呢,饮料,特别香,特别甜,要不要喝呀?”
周雅芳一看不高兴了:“小姑娘,既然是喝的,你不能屁股坐着吧?”
不论咋打扮,王果果总显得比周雅芳更时髦一点。
周雅芳总是一身土气,徐敏就欺她是乡里人,说:“阿姨,您乡下来的不懂,这是包装好的东西,有包装密封着呢,给谁家发的我都坐过,这很正常。”
勤务兵有点不好意思,忙的要搬,陈玉凤摁住了,并说:“别人家的你坐过可以,我家的不行,去,给我重新换一箱子来。”
“嫂子,您这是故意刁难我呀,这饮料包装的就像个凳子,从食品厂出来,坐过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谁坐一下都得给你换,全营那么多军嫂,咋就你这么难伺候?”徐敏说。
她这是故意找茬,而陈玉凤之所以什么东西都去后勤部,不找她,就是因为她会这样阴阳怪气的找茬。
你跟她吵吧,她说你是泼妇,你要不吵吧,这种恶心气又受不起。
王果果操心徐耀国的事,本来就心情不好,陈玉凤想吵,又怕吵的婆婆更烦。
偏偏此时远处砰砰砰的像在发炮,又像是在打.枪,她也想速战速绝,就说:“提下来吧,正好我今天要去罗司令家做客,这箱饮料我送给罗司令。”
徐敏猛的一噎。
陈玉凤盯着这小姑娘,准备一回取了她的病:“我还要当面告诉罗司令,这饮料你坐过,而且军区发的所有饮料你都拿你的大屁股坐过,包括他们家的。”
泼妇吵架,针锋相对。
徐敏说:“屁大的事就找领导,拿领导当你们村头小卖部啊,针头线脑他都帮你管?”
“有种就给我换一箱去。”陈玉凤拍着饮料说。
徐敏欲走,回头又挑衅一笑:“我要在后勤处先坐过了再送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这种吵架法,勤务兵都替她害臊,要把她拉走。
可陈玉凤偏偏奈何不了她,她要真坐了,那就是个闲气,气死你!
徐敏毕竟小姑娘,眼看噎的陈玉凤吃了瘪,心情大爽,正准备要走,就见有好几个人正在往食堂那边跑,一看就是哪儿出了大热闹要去看。
“王姐,出啥事儿了,你跑啥?”拽住一个女同志,她问。
“听说民百大楼下面挖出一具尸体,那边在放炮呢。”那个女同志说。
民百大楼就在机关食堂后面的围墙外面,穿过一道铁门就能看见。
而公安最近一直在民百在楼的地下室里挖,在找尸体。
徐敏往后退了两步,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又像是在做梦。
当然,她依旧不相信,不信那个冬天会给她包暖水袋,夏天会悄悄给她买冰棍儿,还会陪她一起看《米老鼠和唐老鸭》的爸爸会是杀人凶手。
她甚至觉得,尸体是被公安栽赃的,她觉得是军区领导们故意要整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