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得太紧了,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王山带着人从外面过来,远远地就是一声厉喝:“干什么,反了是不是,你们几个,把他拖下去。”
“王总,他……这没法拖。”几个彪形大汉束手无策,对一个拼死拽着门板不放的糟老头,这老头看着瘦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养你这群废物有什么用?拖不动就把他手砍了,还要我教你?!”
杨泽躺在沙发上,呼吸越来越困难。
最后画面停格在那人被活生生打死时瞪大的双眼,那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瞳孔充血,像是有无数话想要诉说,杨泽终于冷汗直冒,惊叫着醒了过来。
时针正好指在‘3’上。
凌晨三点,杨泽喘着气,盯着天花板。然后他艰难地站起来,走到桌边,拉开抽屉,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张泛黄的,满是污渍的纸。
杨泽将那张纸缓缓展开,上头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是一份名单。
“这个痕迹,”次日,欧导和周卫平在休息室里,用放大镜去观察那页有笔迹痕迹的硬纸壳,“……就算用铅笔慢慢描,也难以复原了。”
周卫平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今天王山没来?”
“他有几天没来了,也没跟延舟联系。”根据前段时间的观察,在邵司和顾延舟这两个人里面,王山更偏向顾延舟,他甚至大有把顾延舟当‘同类’惺惺相惜的意思。
对此,邵司是服气的:“你装变态装得挺有一手。”
顾延舟拍拍他脑袋:“瞎说什么大实话。”
欧导观察半响,最终放下放大镜,道:“这事不太好办,我们所有人都认定叶清确实是承受不住才自杀,所以绕了远路,铤而走险去碰王山那条地下产业链,如果推翻一开始的结论——叶清的死另有隐情,他不是受到压迫后自杀……只能证明我们费力绕这么一大圈,选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我觉得周先生这个推测,也许是成立的。”邵司又道,“98年,他为什么选择在国家改变政策,在寒冬结束之后,放弃生命?”
98年,国家已经将流氓罪从刑法上删去。
甚至他只需要再等几年,在二零零一年,第三版《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下,不再将‘同性恋’称为精神病人。
叶清那么坚强的人,再难他都挺过来了,却在看见曙光的这一年,从楼上一跃而下?
就在大家沉默之际,门被人敲了几下,只听场务在门外扬声高喊:“邵司在吗?——有你的快递。”
“……快递?”
在场几人大眼对小眼。
邵司开门后,场务急急忙忙将手中一份信封大小的东西递给他:“我也不清楚,刚才来个快递员,说是找邵先生,我跟着他找了一圈也没见你人……就先帮你签收了。”
场务说完,又有点好奇地问:“你网购什么东西了?”毕竟很少有演员会在拍摄期间,网上购物还把东西送来剧组。
邵司接过,掂量几下,轻得很,晃也没个动静:“我没买东西啊,是不是谁跟我开玩笑呢……”
“可能朋友寄过来的,”邵司拍拍场务的肩,道谢,“总之谢谢你,辛苦了。”
“没事儿,”场务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下午戏份挺重。”
欧导也狐疑:“这什么?谁寄来的?”
邵司关上门,反复打量道:“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这玩意儿怎么那么轻?”
邵司撕开封口,也没看,伸手进去掏半天,摸到一张叠成方块状的纸。
“这是……”邵司看着这张脏兮兮、皱巴巴的纸,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