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怪里怪气,说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钟于懒得骂他。今天醒得早,现在被闻司余的体温与和煦的阳光拢得有些犯困。眼皮子沉重起来,钟于昏昏欲睡,正要坠入梦乡突然听见闻司余唠嗑似的说:“林凌想加你好友,你加不加?”
“嗯。”
“嗯?”
钟于那一声嗯声音飘了,闻司余也分不清是二声的疑惑还是四声的肯定。但林凌找他都叫不醒犯困的钟于,这让闻司余心里溢上不可明说的满足,心情一好就通过了好友申请。他岔开话题:“黄哥刚还发消息批评我,说我没管好你,居然让你和陈飞私下沟通。”
钟于又嗯了一声,“别吵,我睡会。”
闻司余不说话了,一手环着钟于,一手抱着软绵绵的儿子和他大眼瞪大眼。
而刚刚还被他们谈论的黄袁,这时候在工作室里忙碌着。
“黄哥,这里有条奇怪的微博,你看看要不要删了。”这小年轻是闻司余工作室专门监控舆论的,在海量微博词条中抓取关键词,在它们还未对艺人产生实质性影响前先一步删除。
黄袁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看,那是一条冗长的微博,语气激烈愤怒,词句之间缺少逻辑,大意就是说自己是钟于父亲,但钟于一点赡养义务都没尽,现在要来网上曝光这个不孝子。
这种编故事似的微博多了去了,黄袁没当一回事,“删了吧,现在什么人都想来当爹了。”
*
来自林凌的微信电话响起来时它们正在整理行李,《心有灵犀》网上投票截止至今天早上,双鱼这个组合毫无悬念的位列第一,因此周二他们就要飞去隔壁省继续参加节目。
一只手不方便整理东西,钟于放下手上的衣服去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林凌吗?”
林凌那头好半晌没动静,钟于怀疑是不是掉线了时他才开口,“......钟老师你好。”
“你好,”钟于说,“有什么事吗?”
“嗯......您真的是臧西吗?”他不自觉用上了敬称。
“对,我是。”钟于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只是不敢相信林凌也是这样的人,“你是想问《步步为营》吗?”
“对!”他回答的有些大声,显得很心虚,但还是继续说下去了:“我想问问为什么广承恩这个角色不开放试镜。”
钟于沉吟了会,他以为林凌是来走捷径的,没想到吐出来却是这样一句话。广承恩是太子,戏份不多但在剧情上很吃香,这个角色已经被投资商内定了,但不能这么告诉林凌。
这很打击人,他想,自己期待的角色就这么被人轻易地用资本拿走了,如果是十八岁的自己估计会很不甘,委屈,失望,还有愤怒。
这样的林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因此钟于难免对林凌涌上了一种前辈对后辈的怜惜。
“你想进《步步为营》?”他说,“我觉得小将军那个角色更适合你,现在那个角色的演员还没定下来,你可以去试试。”
小将军在这部戏里顶的上是男三了,英姿飒爽、英俊非凡,这个角色有点像《得意》里钟于饰演的角色——是个剧情的关键点。
林凌愣了,没想到他会推荐这个角色,说话也结结巴巴了:“我不行吧。”
“你行,”钟于说,“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把这个人物原型和灵感来源发给你吧。”
挂了电话,钟于往回走。闻司余在试图把放在床头的那个玩偶塞进行李箱里,奈何这玩偶实在太胖了行李箱都合不上。钟于没管他和玩偶的斗争,整理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闻司余终于不尝试把玩偶塞进去了,夹在胳膊里像在想办法怎么携带比较方便,说:“林凌和你说什么了,非要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也不怕打扰别人的好事。”
钟于不想接他的飞醋,“《步步为营》的事,来问一个角色。”
闻司余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又说:“我也想要一个角色,编剧能不能给我潜规则啊?”
隔壁省比他们这边暖和一点,钟于找了几件T恤出来,弯腰放进行李箱时,瘦削后背脊骨在纤薄的布料上凸起,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谁潜谁?”他顺手拉开了存放内/裤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