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渊道:“我在想,我现在也长大了,您的身体也好了,姐姐也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我们从这儿搬走吧。”
余母突然整个人僵住,她握着余明渊的手不由用了力,“从这儿搬走,你怎么会这么想?”
余明渊点头,他直起身,看着母亲,目光沉静地说:“以前是我们家是迫不得已,蒋先生给了我们那么多帮助,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享受他的帮助,而不报答他吧?我就想,我们现在就搬出去,自己生活,以后靠自己的双手,慢慢回报他。”
“那、那我们搬去哪儿……?”余母声音因为紧张,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尖细了许多。
余明渊说:“我想过了,我们就在东城区那边找房子住。正好姐姐在那儿上班,如果她想回家也方便。”
“东城……东城那儿……”余母那早就被她遗忘的关于住院、关于狭小的几乎伸展不了手脚的出租屋,她的脸色倏然苍白下来,“一定要去东城吗?留在这儿不好吗?”
余明渊垂下眼睫,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小片浓重的阴影,只听他声音清晰的说:“妈,我不可能永远跟着蒋先生。晚断不如早断,再说了,”他抬起眼睛,乌黑的眼珠凝视着母亲,“你难道不想我独立起来吗?我是人……又不是生来就是谁的玩物……”
“不是!你不是!”余母的眼泪霎时落下来,她抱住余明渊的肩膀,哭着说:“是我害了你,明渊,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
余明渊伸出手抱住了余母的后背,他抬着头,看着书房内的天花板,声音轻轻的说:“没有谁害了谁,妈,我就是突然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好,我们不过了!我们就搬到东城,明渊,妈什么都听你的。”
余明渊笑了笑,但那笑容非常的短暂,很快就从脸上消去。
“妈,以后我会自己工作,赚钱养你的。”
第十章 我直接问他要好了
余明渊第二天上完早课,中午在学校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拨通了蒋天泽的号码。说来,他有蒋天泽的手机号,还是他大一的暑假,给正在读高中的蒋天泽补课知道的。
那个暑假余明渊一直住在蒋家的老宅里,闲来无事,便被蒋羡祺吩咐了这个任务。蒋天泽学习其实一直不错,家庭老师一直这么给蒋羡祺每个月汇报成果。蒋羡祺小时候也是按照这个教育方式长大的,所以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有一天,蒋羡祺路过大儿子的书房,心血来潮走进去。他随手从大儿子的书桌上捡起一两本课本翻看了一下。越翻看,蒋羡祺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翻了两本,就忍不住伸手重重用手拍了桌子,唬得身后一众下属、佣人都不由抖了抖身体,偌大的房间一时静得只听见人的呼吸声。
当晚,蒋天泽回家就被提溜到了蒋羡祺的书房里。蒋天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羡祺把让人整理出来蒋天泽做出来的一沓作业本,刷得一声甩到蒋天泽的身上。
“你之前所有的老师都被我辞退了,以后你也没机会再看到他们。所以蒋天泽,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你是怎么买通他们来糊弄我的过程。要是你说的话,有一丝跟我听到的内容不符合,我就让你永远都不用再学习了!”
就这样,蒋大少爷因为觉得课业繁重,忍不住动了一点歪脑筋,结果就被父亲逮住了狠狠教训了一通,最后以蒋大少爷被禁足两个月作为惩罚。他被拘在蒋家老宅里,没有蒋羡祺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
蒋家占地面积其实很大,虽然不能说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但是基本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是完全能做到的。
但是蒋天泽一个正值最喜欢玩乐的青少年,让他待在一个已经待了十几年,早就失去趣味的老宅,怎么愿意?
蒋羡祺给他新安排的老师,他虽然不敢明着反抗,但是总是拐弯抹角地找人家茬,搞得老师每天上课也觉得煎熬。
师生两人,真真应对了那句相看两厌的古话。
蒋羡祺见这个儿子就像管不住的小狗,只觉得闹心,又见余明渊在家,每日就跟着老师画画、弹弹钢琴,日子过得惬意悠闲,简直让人心生嫉妒,索性就给他指了一个差事给他。
余明渊对蒋天泽是早有耳闻,但是一直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能躲着走,绝对还要多走两步,离得远远。
但谁想,蒋羡祺这人真是无事找事,非要他去接触蒋天泽。
蒋天泽见到余明渊,那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蒋天泽也不折腾他那些可怜的家庭教师了,一门心思的想整死余明渊。
而蒋天泽却忘了,余明渊跟其他的家庭老师的不同。别的老师被他捉弄了,那是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余明渊呢,蒋天泽早上刚刚对他干了什么坏事,余明渊中午跟蒋羡祺吃一顿饭,下午蒋天泽就能被蒋羡祺叫到书房吃一挂落,时不时的,茶杯茶水什么的,也能往他脸上招呼。
这样下来,余明渊和蒋天泽两人算是打得势均力敌,谁都讨不到好。
余明渊到底是蒋羡祺精心教养出来的,学业知识扎实,也真的能教蒋天泽什么。而蒋天泽对他的课,那是绝不能示弱,余明渊教一个课时的知识,蒋天泽就要把前后三个课时的知识都该温故温故,该知新知新,学得就是蒋羡祺都没法说出什么不好来。
他们这般斗鸡的学生老师生涯,就这么持续一年时间。直到蒋羡祺觉得蒋天泽可以继续放养之后,才算画下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