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上辈子做过姐妹的俩女孩儿,圆圆在生孩子,有父母,丈夫陪着,虽说她最终没有像二妞一样在演艺圈赚大把的金钱,出名出风头。
可她拥有最简单,也最平实的幸福。
反观二妞,成名了,钱赚的肯定也不少,如今依然在不择手段的,为了出名而奋斗,但连打个胎都要偷偷摸摸,其幸福感又有多少呢?
只能说,人和人追求的方向不一样,得到的回报,也就不一样吧。
回到家,正好阎肇的车也到了。
现在他们的规格待遇提上去了,公车都是奥迪了。
但工作也更忙了。
下了车,阎肇胡子拉茬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差。
这段时间太忙,他都四十多的人了,人人都在发胖,就他,非但胖不起来,而且一直在瘦,眼眶都陷进去了。
家里有吃的,给圆圆煲的猪脚汤,牛肉汤,冰箱里有和好的面,拿出来先晾着,洗菜热锅的功夫,面就醒开了,等锅一开,啪一声扯进去,一碗油泼面,再热一盘子的烂乎的牛肉,拌个洋葱木耳,外面的山珍海味也比不得这一口。
陈美兰做饭的时候,阎肇已经把澡洗了。
等她把饭端出来,阎肇是抢了碗过去的,举起筷子就刨。
陈美兰边吃边问:“今天开幕式,你不是有坐位的嘛,我听说你们的坐位跟大.领导们还靠得很近,你怎么不去参加啊,票呢,你让给别人了?”
阎肇眉头都不抬,狼吞虎嚼:“齐征在朝阳分局干得不错,小伙子年龄也到了,该升职了,有机会,就让他见见领.导们,我把我的坐位让给他了。”
今天的开幕式,有很多大领.导去。
而公安系统的人,是领导们今天要见一见,并且聊一聊,过问一下的人。
这种机会,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挤都挤不进去。
但阎肇,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齐征,那个更年青,也更优秀的人。
“那你呢,你难道就不想升职?”陈美兰反问。
阎肇已经把一碗面刨完了,犹还觉得不够,但是他马上就要睡觉,吃太饱了也不行,一脸无所谓的拿着碗进了厨房,边洗边涮,他说:“我事业有成,儿孙齐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升官,是该回家,多陪陪你。”
阎肇目前是个处级,他才四十多岁,要往上升,年龄,空间都特别大。
但阎肇自己不想。
用他的话说,他看得到自己的长处,也看得到自己的短处。
他是个执行能力特别强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这种性格的人,就不愿意当太大的领导,因为领导太大,顾忌太多,在任何事情上就会瞻前顾后,就无法像现在一样,当个不留情面的活阎王。
所以于他来说,工作他干得特别顺手,至于升不升职,于他是随缘,有机会,他更愿意让给后辈。
刷了个牙,阎肇说:“睡觉吧,我凌晨三点就得起来,还得去开会。”
这不榆木脑袋吗,凌晨三点,别人见完领导都回家了。
他又要跑去工作。
不过陈美兰也只是瞪阎肇一眼,她自己在医院忙了几天,也熬坏了,今天晚上奥运开幕式,按理来说全国观众一起在看。
但算了,休息要紧,俩口子就齐齐躺床上了。
陈美兰一躺下,突然想起件事儿来,自己那张档案表,阎卫从西平市带回来了,她想翻出来给阎肇看看。
不过才准备翻身起来,阎肇伸手,紧搂了她一下,呼吸已经匀称了。
这男人,不过喘气的功夫,他已经睡着了?
看阎肇脸色蜡黄的厉害,陈美兰心中突然起了一念,心说他怕不会,这段时间太累,身体给累垮了吧?
陈美兰上辈子听说过一个词,叫‘过劳死’,据说人在特别辛苦的,连续工作过多天后,太疲惫的话,那怕身体本身没有毛病,也会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的。
阎肇为人自律,一直没有松懈过锻炼,身体年年体检都没任何毛病。
但别这段时间,给度劳累了吧?
陈美兰心里担心,但因为丈夫沉沉睡着,怕自己惊动了他,会让他更疲惫,所以不敢惊动他,索性坐了起来,听着窗外嘈杂的声音,握着阎肇的手,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守着。
眼看就是八点了。
突然,空中传来礼花轰鸣的声音,一只巨大的礼花于半空中炸开,仿佛一只人的脚。
火光映在阎肇的脸上,他于梦中,突然轻轻呓语了声:“娘!”
阎肇曾跟陈美兰说过,自从苏文去世后,虽说他特别思念,但从来没有梦到过苏文的音容相貌,一次都没有。
于梦中喊娘,阎肇该不会是梦到苏文了吧。
陈美兰握紧丈夫的手,靠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说:“我在呢。”
“娘!”阎肇嗓音压得低低的,又喊了一声。
是的,自从84年苏文去世,迄今为止,整整24年了。
不仅阎肇没有梦到过娘的模样,阎卫也总念叨,说大约是因为娘恨自己,从来没有去过他的梦中,就阎佩衡,也从来没有梦到过妻子。
但今夜,在漫天的礼花声中,于半梦半醒中,阎肇赫然看到苏文穿着她平常穿的,那件大襟的碎花袄子,头上挽的是发髻,笑眯眯的,就站在窗外,伸手招着他,仿佛在唤:“小肇,娘的乖娃!”
于每一个人,母亲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于阎肇尤其是。
他毫不犹豫的爬了起来,跃出窗子,奔到了娘的身边。
他仔细的看着娘,吃惊于娘看起来是那么的年青,好看,头发一如往常,梳的整整齐齐,衣服有了淡淡的颜色,那是因为他不在,她的手劲儿不够大,搓不掉的汗渍。
而娘身上的味道,就像山泉,青草一样,湿辘辘的,又格外清新,她身上永远是那股味道。
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