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epaidmydues,timeaftertime,i\'vedonemysentence……”
这是皇后乐队最有名的一首歌《wearethechampions》。
虽然英语发音不太准,但音调跟得上,小狼,阎明琅,居然会唱英文歌。
他一华国部队上当兵的,从哪里学的这种欧美流行歌曲?
你看他低着眉头,长长的睫毛压着眼睛,两只粗糙的大黑手抚弄琴弦,居然是一副沉进去,真正懂音乐的样子,你叫麦克怎么信?
更让麦克难过的是,他会弹吉它吧,小狼会,他会唱歌吧,小狼也会。
以他一个歌手专业的耳朵来听,小狼的音色醇厚绵长,音质非常纯净,其声线,并不输于他。
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样的打击,比得过此刻麦克受到的打击?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成名是因为种族歧视,是因为生不逢时,是因为是亚裔,在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的原因,他觉得香港的演唱会是个机会,他觉得自己肯定能闯出一片天,而在专业方面,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
可在这一刻,小狼用自己的‘业余爱好’,把这个暴躁,虚荣,浮躁的大哥,给打击到无话可说。
小狼刚唱完,不仅左边的在拍墙,右边有人推开窗户高声喊:“年青人,能来唱一首《达坂城的姑娘》吗?”
小狼停了吉它想了一会儿,却弹起了《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这是一首节奏明朗,欢快的歌,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一经弹起,左边的人在唱合,右边的也在唱,远处还有人在喊:“这肯定是个歌手,或者明星吧,弹的可真好听。”
慢慢的,整层楼都被小狼的吉它给感染了,一度,所有人都在唱歌。
直到要吃午饭了,大家才停止。
可怜一直以以来趾高气昂的麦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躺到床上,捂起被窝,居然静静的,开始睡觉了。
华国还是那个华国,是麦克的故乡,但在此刻,麦克发现,离开二十年,它的改变不仅在基建和经济的腾飞上,还在于一整代人的巨大改变。
这个国家的八零后们,会看日本动漫,会听欧美流行歌曲,他们在艺术,眼界,各种文化修养上都跟同龄的美国孩子没两样,但他们依旧保持着上一辈人的美德,就比如此刻的小狼,即使他确实懂得很多,可他的脸上挂着的,永远是谦虚的微笑。
从这天起麦克彻底怂了,这种怂是被小狼无情扒光了所有自信的怂。
他在今天,发现阎军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他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彻底被小自己八岁的弟弟打垮了。
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了。
在经过专家评估后,八一宾馆里所有人有了新的处理方式,跟患者有过密切接触的,被送往专科治理的医院进行隔离了,还有一些近距离接触过的,则送到了另外的医院。
而像小狼,麦克这些没有直接接触过的患者的,则会在隔离够半个月,并且没有新症状后,就可以解散,回家了。
于小狼来说,这是个好消息,终于,他可以回家陪妈妈了。
而麦克,管它呢,他现在彻底颓废了,给饭就吃,给水就喝,像个傻子似的,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再说陈美兰这边。
于前夫阎西山,她还算了解吧。
但他的厚脸皮和心机,以及不怕死的精神,叫陈美兰都叹为观止。
陈美兰在首都呆的时间长,认识街道办的人多,而阎肇呢,肯定不会让阎西山进去找死的,阎西山想进去找亲爹又进不去,居然来找陈美兰,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自己放进去,被陈美兰给拒绝之后,又突发奇想,说要给他亲爸送些东西。
这个倒是容易,宾馆有专门的负责人,来接收外面人送的东西。
阎西山从老家带来了人参鹿茸,一些大补的药材,给他亲爹送进去了。
这时陈美兰觉得,阎西山是想跟别的兄弟在亲爹面前争宠,继而图谋老爷子的玉矿,她不免有些担心,怕他这样闹,要在买力耶一家内部,又闹起纠纷来,为此,她甚至专门给阎肇打电话,让阎肇防着点儿阎西山。
当然,阎肇也给阎西山打电话了,严辞勒令,让他不要得瑟,安安分分的找个地儿躲着去。
“阎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呀,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我保证不会给你惹任何乱子,我还向你保证,等结束隔离,我那些兄弟们,个个拿我当亲哥!”阎西山说着,志得意满的压了电话。
第二天,他又往里面送了些东西,这回是专门买的牦牛肉干。
据他说,他大兄弟特别喜欢吃牦牛肉干。
第三天,他又买了些油香送进去了,第四天则是油面茶。
如此一天又一天的,除了送给买力耶的药材值点钱,别的,顶多花了百把块,可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礼物不算啥,但要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大哥送的,它的价值又有多重?
而且,还是在有病毒,被隔离的情况下,得到兄弟的馈赠,其意义又有多重?
时光飞逝,转眼,八一宾馆第一批被隔离的人,终于可以出关了。
陈美兰本以为随着阎西山认亲,会有一场争宠,撕逼大戏,而且阎西山是买力耶老爷子十八岁时有的儿子,一进门就是大哥,他原来的大哥应该不会服气。
实则不然,老大阿提自觉退位老二,等出关那一天,直接喊阎西山叫大哥了。
别的兄弟们也对阎西山一见如故,一帮胖壮的大汉们,热情的来拥抱阎西山,一个个啪啪拍着阎西山,差点没把瘦的像的像根竹竿一样的阎西山给拍死当场。
陈美兰白操心了,人家一家三十多口人其乐融融,比手足更亲。
欢欢喜喜的,坐上大巴车要回喀南去了。
阎西山也要去。
而且他打的是要投资喀南,投资棉花产业的旗号。
在他那帮兄弟们的眼里,他可是个大暴发户,大煤老板,现在还是想要投资他们棉花产业的大金主,试问,那三十几号弟弟侄子的,谁不爱他?
但他内心到底怎么想的,只会跟陈美兰说:“陈美兰,煤矿是我的主业,我不会撇下它,不过喀南的玉我也必须全部拿下,我那个亲爹和弟弟们就是大傻帽儿,我随便在棉田里投点资,他们就会把玉矿交给我的,等我把玉矿全部采光他们啥也不会发现,所以这趟我要发大财了,陈美兰,玉比煤可值价多了,要不要把圆圆的户口转到我这儿,你自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