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现在去找你?”
“你爬楼么?你是蜘蛛侠?”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然后咱俩双双送去医院。”
“多感人啊。”
“洗洗睡吧。”
最后这句他是用语音发的:“晚安。”
他掩上阳台门,感觉已能安心入眠。正待去屋外喝杯水,却发现父母的房间仍有灯光,水渍一般沿着地面溢了出来。
他止步在门前,勾起脚尖。
“我不懂啊。”
是阮妍的哭泣声。
“我不像你,教了那么多年书,眼界那么开阔,每天跟年轻人在一块儿,受些耳濡目染,什么都能理解,我不行,想不通。他为什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我那些同事啊,朋友啊,他们的儿子基本上都结婚了,那个谁家老幺都生二胎了……是,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攀比,但也不能叫攀比吧,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导致他这种‘特殊’,怪我给他留了头发?还是他青春期那阵子我只关心他学习成绩,疏忽了他的交友啊,心理啊这方面,可我觉得他没有问题啊,他只是内向点,喜欢独处,从来不惹是生非,一直都挺懂事,跟人相处也不错……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你跟我说这很正常,我可以接受,我的孩子呀,怎样都可以,永远都是我的孩子。那别人呢?别人会不会另眼看他……单位的同事,熟人……我不知道这个话该不该跟他讲,我怕他有压力,他也不会抱怨,发泄,还是太懂事了,我的孩子……我怕他将来会很辛苦……崇崇那边,还没告诉家里吧?要不小梅早来电话了,哎呀,这俩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啊……”
“你听我说。”
景越冬镇静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