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口米白色的牙,哈口气,疼的小手直打摆摆,但是居然一声都不吭。
这太像小时候的邓昆仑了,似乎是种特性,他要专注起来,疼是身?事,根本不怕。
而这时,熊光弼以为这玩艺儿好打,轻松呢,夹了颗钉子,抵开杰瑞说:“我也来一下。”
阮红星替他拉上橡皮筋弹簧,示意熊光弼瞄准,却在熊光弼要发射的那一刻,突然轻轻搡了熊光弼一把,熊光弼的手一摆,那颗钉子恰中杰瑞扬起来,想要枪的手,小家伙的手指立刻给蹦破了。
但是,杰瑞这会儿的反应,就跟邓昆仑不一样了。
他其实很疼,因为钉子是扎他手上,又弹出去的,那是一个深坑,直接出血了。
“是故意的。”杰瑞嘟着嘴巴,皱着眉头说:“是个大人,但是个坏人,故意欺负我。”
汤姆在跟阮红星陪笑,在看到杰瑞的小手给嘣破的那一刹那,惊的两只眼珠子怒圆,也差点就要跳起来:“阮叔叔,怎么能这样?”
“怎么了,天真的,愚蠢的孩子,不是你们来找我的,不是他们要玩我的玩具的,不是他们自己自找苦头吃的?”阮红星扬着手里那只玩具枪,抬起头,挑了挑眉头问汤姆。
汤姆从来没见?阮红星这样的人。
本哪怕瞧不起他,至少本不欺负孩子,阮红星这算什么?
杰瑞的小手手上给蹦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吧啦啦的往?流着,熊光弼以为是自自己不小心打的,那么小个弟弟,要抬粪的时候,抢着帮他俩抬粪,夜里睡觉的时候,总是趴在他身上的弟弟,他把手给嘣破了?
“棉花,纱布。”他说。
杰瑞在跟阮红星犟气,吵吵嚷嚷:“是故意的,刚才故意碰了熊哥哥。”
阮红星当然是故意的,本来他也不打算欺负小孩子,但是杰瑞这个孩子,似乎完美的遗传了他父亲的动手能力,以及他母亲敏锐的洞察力,相比于刻板,而且内心善良,向来喜欢把人想的好一点的邓昆仑,这个孩子在长大之后,只要不出意外,会比他爸有更高的成就。
阮红星没有孩子,他为了本的遗产,蝇蝇苟苟了半生,到现在没有孩子,他讨厌孩子,尤其是聪明的,动手能力强的孩子。
邓东国,总让他想到小时候的邓昆仑,不需要去刻意的努力,随随便便就能做成任何事情,他的幸运和天赋,映衬着阮红星的不幸和苦难,他就欺负了,又能怎么样?
“个王八蛋,等着,我们早晚把收拾在秦州这个地方。”汤姆气的都快流眼泪了,他已经足够热情,足够真诚了,但是相比于本,阮红星才是真正的魔鬼,这就是个魔鬼。
把沉沉的杰瑞背了起来,熊光弼在给他止血,汤姆背着就下楼,血流的太多,止不住,他们得立刻把杰瑞送到卫生院去。
那不,郑霞也才从办公室出来,要回家。
看汤姆和熊光弼俩大小伙子,眼睛揉的像花猫一样,杰瑞在汤姆的背上,脑门子梆梆梆的乱点着,因为熊光弼满眼睛满脸都是血,给吓坏了,就问:“们这是怎么啦?”
“阿姨,我弟弟受伤啦,要去卫生所。”汤姆苦着脸说:“钉子扎的。”
郑霞最早的时候,上的是红专卫校,在医学护理方面还有点常识,拉?杰瑞的手一看,立刻就说:“这不行,咱们厂的卫生所处理不了这事儿,?去监狱卫生院拿盐水冲,要不然会?伤风的,赶紧来,我背着咱们走。”
“不用了阿姨,快回家吧,我们自己去就行啦。”汤姆苦丧着脸说。
郑霞在哺乳期,出来时间一长,奶就把衣服憋湿了。
她再不回家,小寒要饿的哭死了。
而且监狱卫生院和监狱是独立的系统,现在是可以对外开放的,杰瑞的小姨樱花就在里面当医生,汤姆能叫得开门。
这种钉子扎的伤倒也不疼,就是钉子上有铁锈,看起来脏,而且深,会一直流血。
杰瑞头一回试枪,特别喜欢那玩儿艺。
于是不停的问:“哥,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个枪?”
一钉子扎进棉毡里,实在太美妙了。
“都给扎成这样了,想玩枪,以后永远不准玩那个。”汤姆都已经哭成小花猫了。
这两个哥哥不会止血,尤其是熊光弼,有血出来就要擦,擦完又要揉眼睛,要哭,等跑到监狱卫生院的时候,到了门口,值岗的人一看,差点吓一跳。
因为熊光弼满脸是血,汤姆满头也是血,看起来唯有杰瑞好一点,是干净的。
“快,这儿有几个伤员,是三个男孩,血肉模糊。”警卫往里面喊说。
按理应该要检查,搜身,要介绍信才能进去看病的,但熊光弼头上的血实在太多了,两只眼睛给血糊的睁不开,警卫喊出来的两个医生一看,直接把熊光弼扛了起来,就往里面冲。
“快,这儿有几个孩子,受伤特别严重。”扛着熊光弼,这个医生在喊。
另一个一看,也开始喊了:“快,快送急救室。”
这是监狱卫生院,来这儿看病的大多是戴着手铐脚铐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