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
一辆翠幄清油车在官道上疾驰,后面跟着两辆小一点的马车,俱奔驰的飞快。到了一处大宅子门前,里面有哭声传出,后面马车上坐的婆子急忙下来前面候着,又有小厮拿小杌子放旁边。
俩个梳着丫角的小丫头先下来,俱道:“小姐,请下车。”
从里面下来一位穿着鸭蛋青褂子,形容娇小,她眉目十分清丽,头上仅仅只戴了一串银簪,她扶着婆子的手下来。
她声音轻柔又带着哭腔:“他们逼死了金哥姐姐,如今倒是连我都不告诉了,好在彩凤丫头告诉了我。”
云妈妈劝道:“姑娘快别伤心,痴情女儿自来多,这做爹娘的竟然被钱财迷了心窍,难为了一对苦命鸳鸯。”
下人先去叫门,张家的人面色难堪的对大厅坐着的一对夫妻道:“老爷,京畿道胡老爷家的女儿来了,准是探望咱们大小姐的。”
这事说出去也是张家没脸,她们家的长女金哥生的是花容月貌,自小就跟长安守备的公子定了亲。没曾想去馒头庵里上香,被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上了,张财主夫妻便自作主张寻了馒头庵的尼姑找了有权势的人逼迫原守备家退了亲,金哥却是个烈性的,寻了条汗巾就自缢了,守备家的公子也是个多情种子,投河而死。
可惜了这对苦命鸳鸯,倒是让长安县的人不胜唏嘘。
张财主夫妻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正伤心着,听闻胡小姐过来,张夫人撑着身子去迎接。胡昭琴从二门进入,未进门,张夫人就哭着来了。
“张夫人,姐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胡昭琴拭着泪珠,她心知肚明张家夫妻的事情,又恨金哥想不开。
金哥是她闺中密友,自胡昭琴陪伴祖母在此地住下后,就与她来往密切,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之人,花信年纪就这样去了。
未婚女子也只能算夭折,连葬礼都不能操办,胡昭琴此次来也是想知道她的坟茔之处,去烧点纸钱给她。
张夫人道:“我们在东北角处建了一个坟包,我带您去看看她。”
胡昭琴痛哭了一场,张夫人又拿出金哥旧物送给她,昭琴抚着旧物也上了马车,哭了大半天,眼睛已肿的跟核桃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