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秋老虎烈的什么一样,陈月牙准备给俩小儿子蒸一锅红豆馅儿拌红糖的包子,欢迎他们的到来,正和面呢,超生来扯她的衣服了。
“丫头,想妈妈啦?”陈月牙反问。
三男孩儿只在国营商店里见过红豆沙的包子,眼睛都跟狼似的等着呢,但是超生就是扯着妈妈的衣服,要扯她进屋子。
一大本辞海,超生抱不动,累的气喘嘘嘘的,费劲拨拉的,正在翻着书页。
陈月牙凑头一看超生翻开的书页:“人参?”
超生小脑袋点的跟拨郎鼓一样,轻轻的抚着老山参的须子,呜呜,这可是她的同类,老乡,不过它们跟她又不一样,它们身上没有灵力,修不成精,看来只得给爸爸吃掉啦。
“我生的这是个啥闺女啊这是,你是个小神仙吧你?”陈月牙揉着小闺女的肚皮说。
超生想咯咯的笑,可惜她发不出声音来。
俩儿子回城的路上拨了两颗野萝卜,结果却是两颗大人参。
正好丈夫那方面一直不太得劲儿,她正想着要不要咬牙给丈夫买根人参来呢,孩子就把人参带来了。
陈月牙觉着,想啥来啥,自己这日子简直要美死了。
而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张虎,你哥偷了人钱,关我们家啥事情?”
这是程春花的声音,陈月牙立刻就把耳朵给竖起来了。
“我大嫂掏不起这个钱,咱们要再不掏钱,我哥就得给判十年!”这是张虎的声音。
“谁偷的钱让谁掏去,我们家穷着呢,一分钱都没有。”程春花声音格外尖厉的说。
张虎的声音放小了:“你敢说你弟要倒钢材的时候,我哥没资助你钱,他都跟我说了,钱就是他借给程大宝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放屁!”
“呸,街坊邻居的,当初你嫂子给我钱的时候,我哪知道他们是偷人程大宝的?”程春花呸的一声说。
不一会,何向阳也加入战局了:“啥意思,谁偷了人的钱被人抓了,别是咱们家的人吧?”
陈月牙家三个小崽崽在等发面,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太阳底下都快晒成蔫瓜了,小的俩不知道,贺帅知道啊,他家丢了一万块钱,那笔钱妈妈一直心心念念的念叨着呢。
所以,原来是隔壁偷听这边,现在变成这边偷听隔壁了。
贺帅抱了把椅子,爬吧爬吧,正准备够上墙上那个篮球筐,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回对一看,居然是妈妈在帮他。
隔壁的张虎俩口子已经差不多要从文斗转到全武行了。
“咱大嫂呢,你大哥偷的钱让她自己出,一万块里头她至少拿走了八千,她拿走的钱呢?”程春花呸的一声,说。
张虎说:“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个药罐子,她娘家妈也是个药罐子,八千块,她们俩娘跑到北京看个病,又是旅游又是买东西的,就全用完了。”
程春花再是呸的一声:“你大嫂可是钢厂人事处的主任,能拿不出八千块?张虎,这事儿谁爱管谁管去,反正我没钱,张虎,你甭想从我这儿掏一分钱。”
“程春花,你是想让我把程大宝的事儿给说出来?”张虎顿时声音硬了。
“当初程大宝拿了两千块说要倒钢材,那钱就是我大哥给的吧,倒完钢材赚了三千块,然后咱们买的这院子,所以就连这院子都是赃款买的。”张虎又说。
何向阳听女婿和女儿吵半天,听出眉目来了:“张盛偷的是不是隔壁月牙家的钱?”
贺帅两手扒着篮筐,噗嗤笑了一声,觉得真相呼之欲出啦。
张虎颇为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可不?”
何向阳哎哟一声:“都是街坊邻居,你去跟贺译民求情啊,钱肯定都已经花完了,难道贺译民他还能抢咱们家的地皮来不成?要不我去,我给贺译民跪下,我给他磕头去?”
“老太太,那是钱,不是求情的事儿。”张虎说。
何向阳吐了点口水把自己的鬓角一抹:“咋就不是求情的事儿?咱们家穷成这样儿,家徒四壁,你大哥家俩药罐子,张盛为啥偷钱,那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揭不开锅了才偷的,街坊邻居看着,贺译民家日子过的那么好,这钱,我去求陈月牙,让她就别追究了。”
这老太太一条好舌头,死人都能给她说活过来。
“刚才程大宝刚一进胡同就在四处发中华,何奶奶,您说您家没钱,谁信啊?”贺帅索性骑到了墙头,得意的说。
何向阳刚准备要出门,听贺帅这么一声喊,简直恨不能自搧一耳光。
这要早晨大宝没在胡同里摆过阔气,她还好哭穷,早晨程大宝才摆了一回阔气,你让她现在怎么哭穷?
“行了妈,甭丢人献眼了,赶紧进门说。”程春花拉了何向阳一把说。
陈月牙正替仨孩子揉着面团,准备蒸红豆沙的包子呢,外头进来俩公安。
为首的,恰是百顺派处所的所长高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