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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贺帅骑着自行车,穿过长安街,穿过南沙窝桥,在空荡荡的,几乎一辆车都没有的大街上飞驰,但是,这可真他妈的远啊,想人小帅文能画图纸,武能造汽车,居然到现在,还得骑一辆破二八。

“哥,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甭急,过了首钢园就是啦。”小帅蹬着自行车,觉得蹬不动,超生哎哟一声,他才发现,又把超生的脚,给夹在蹬子里了。

张盛,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但是,他直觉,张虎在首钢工作,张盛肯定也在这一带活动。

“张福妞前阵子给我寄过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的就是这个地址,来,咱们看看这是个干啥的地方。”小帅跳下了自行车说。

“音乐茶座,这地儿听起来挺文艺的。”超生说。

这都夜里11点了,别的地儿肯定没人了,但是,音乐茶座门口拴着一此劣质的,红色的线,上面写着:友谊第一,禁止男女搂抱几个大字,里面咚次嗒次的,一阵又一阵,全是吵闹的音乐声。

音乐茶座那几个带电的字,一直在有规律的,咝啦啦的闪着。

“这叫舞厅,12点以前不准搂抱,但过了12点,灯一关……”小帅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妹妹可能不懂这个,算了,不说了。

“这就是张盛开的?”超生还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其实吧,小帅也挺懵的,真是奇怪,舞厅啊,最乱的地方,来的都是流氓混混,而邪教呢,去的则一般都是老实巴交,特别容易被人盅惑的人,这两个地方,咋能混为一谈?

不过,俩孩子正在舞厅外面一筹莫展着呢,就看见舞厅里出来几个大男孩,其中一个,俩人看着还是认识的:张福运。

而另一个男孩子,身高大概一米七,矮,精瘦,腰有点躬,但走路特别快:“福运,把这王八蛋的胳膊给我拧紧。”

福运手里拎着个女同志,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给张福运拽着头发,正在哭,不停的哭,而且看样子还想跑。

超生和小帅俩在身后一路的跟着,毕竟张福运也就跟小帅一样大,目前正在读中专,其实一直都还不算个坏孩子啊,小帅首先想的,是福运和张明明很可能是想强/暴这个女同志。

但是,跟着他俩一路走到一个死胡同里,小帅刚想转身去报警的时候,却听张明明说:“打呀,你为啥不动手?”

“哥,打人犯法啊,再说了,这个女同志不是被人摸了才哭的嘛,我觉得咱们就不该进舞厅。”张福运吞吞吐吐的说。

张明明吧,小时候小帅和超生都认识,宋小霞唯一的儿子,曾经他妈在钢厂上班的时候,百顺小学年年拿三好学生,优秀奖状的孩子。

后来他妈停薪留职了,他的成绩,也跟着停滞,继而退了学的。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是师傅教给她的独门密法,她想要年青漂亮,就必须到舞厅里,跟人多跳跳舞,跳舞也是练功,懂吗?她不想练功就算了,离开咱们教会不就行了,可她打人,还想报公案,这就不对了吧?”张明明跟张福运说。

张福运扬起手,深吸一口气,本来一巴掌要搧下去的,突然腰一弯,手捂肚子上了:“哥,我肚子疼想拉肚子,你先替咱们打着,我走了啊。”

这孩子小时候就手软,给贺帅压在地上当沙袋打的时候,几乎都不会还手的,遇见打人的事儿,当然跑的贼快。

而且,他一出来,就给小帅和超生拦住了。

张福运一开始没认出小帅来,直到小帅冷冷一声:“我猫呢?”

“小帅哥?”

“你哥怎么回事儿,张福运,你牛气了,都会把女同志拉小树林子里,耍流氓了这是?”贺帅把这家伙给扯到了大街上,说。

张福运连忙摆手:“我才没有呢,那卡厅是我明明哥开的,那女的是我大伯的徒弟,想让自己变的年青漂亮,才专门到舞厅里跟人跳舞,给人摸的。”

“那你大伯人呢?”

“我大伯现在办了个传统文化学习院,专门教气功呢,就我爸那厂里,都有好些人是他的徒弟。”张福运一本正经。

“就住这儿?”小帅问。

“哪能呢,他有七八个住处,不一定。”张福运说。

小帅算是明白了,张盛这个邪教,不仅宣传封建迷信,这还胁迫年青的女弟子们□□了这是。

而张明明,好好一社会青年,开个舞厅,他爸替他物色年青漂亮的女同志来免费卖/淫,那收入,应该贼好吧?

“小帅,你以后离我们石景山这边远一点,我明明哥说起你,总是咬牙切齿的。”张福运又说。

小帅连忙点头说:“好!”

“那我回家睡觉去了,打人这事儿,哪怕是神仙告诉我能打,我也不敢打。”

“改天咱们一起逛后海去。!”小帅挥着手说。

“回见!”张福运深深觉得太庆幸了,要不是他撒谎称自己肚子疼,还见不着小帅呢。

对于学习好,长的帅,还没考上大学就拿了一堆奖的小帅,每每报纸上登新闻,福运都心自己曾经跟小帅打过架为荣呐。

俩孩子以为吧,他们就足够聪明了。

不过没想到他俩正准备走呢,就听身后有人在喊:“你俩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