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但是小皇子的生母淑妃全心在与继后争宠上,眼里只有继后的肚子,却不知自己最大的依仗该是小皇子。
继后虽然表面平淡无争,但也在极力的想办法生下一个孩子,以保后位和将来的储君之位。
而蓬莱,如今居然成了这宫里,唯一一个能与明正帝共同为了五皇子成长而喜悦的两个人。
“不错,朕五岁时写不天佑这般的字来。”明正帝翻着功课,手指上其中一页,笑着说。
随手翻着功课,就翻到一些写的比较拙劣的字。
明正帝于是眉头一锁。
“这是小女幼弟杜康的字,写的万万不及五皇子千万分之一的好,但还请皇上不要责罚,是小女疏忽了,把他的字夹到了五皇子的字里头。”
明正帝亦是父亲,见到有孩子写出拙劣而又丑陋的字来,不怒反笑:“改日带孩子来,给朕瞧瞧。”
有明正帝这句话,蓬莱就满足了。
她不愿助表姐害人,但是又怕自己死了之后表姐要迁怒到弟弟身上。
让明正帝知道自己有个弟弟,明正帝在自己死后,念及旧恩情,必然会保全他的。
而就在这时,何斯年的目光一转,陈锦然突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戏中,他凝视着她,突然就伸出了自己的手,从她的面庞上轻轻掠过。
那还是上辈子,皇上那个大猪蹄子曾在临咽气之前,唯独把陈锦然喊到床边,说了一句:“贤妃是世间的尤物,朕是世间的钢刃,朕的修行满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刃,无欲则刚。
陈锦然侍奉过的那位帝王于私德上,于家国天下,确实堪称山河江海。
但是,他委屈了陈锦然一辈子,让她在宫里默默苦熬了二十年,只为他的钢性,就仿佛修仙时的炉鼎一般。
真是太幸运了,她不但解脱了,而且来到了这个全新的地方。
“皇上,小女该告退了!”就在明正帝的手渐渐托上蓬莱的下巴时,她适时说出了台词。
明正帝的手顿在半途,他眼里有惊愕,也有不解,同时大概还有点恼怒。因为窃香不成,还被个小姑娘给打断了。
“皇上万岁万岁,体康身健,永佑我朝!”叩首而出,紧接着就是奔跑,撞柱的戏,外面的摄影机在高处飞速的追逐着,陈锦然几乎一气呵成。
虽然柱子上包了一层防护膜,但她还是撞的脑袋生疼。
“来来,捧上花,等何生拍完了大家一起拍个照,恭喜你杀青。”副导演抽空,亲自把花捧了过来。
“这就杀青啦?”捧着花,陈锦然还真有点从戏里出不来。
这场戏要连贯起来,情绪才到位,所以何斯年的戏还得继续。大家还得回正殿里去。
“回皇上,就在方才,蓬莱县主出殿之后,撞死在掖庭的柱子上了。”太监说。
这是一场极其内敛,没有一句台词,所有的戏全在面部表情和动作上。
听说蓬莱县主撞柱而死,皇上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轻薄了县主的原因,不过,作为明察毫的帝王,他让大太监喊来安排在淑妃宫中的眼线,将方才淑妃和蓬莱县主之间的摩擦听了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从惊愕到后悔,再到震怒,难过,悲愤交加,其间没有一句话,但是,每一个眼神,哪怕一下呼吸,都能让观众为之而揪心无比。
只是动了那么一丁点的小情吧,在繁杂的政事中,在枯燥的奏折里,有一个纯真的,温柔的,娇俏可爱的,不带任何功利的女孩,能跟他一起聊聊他的孩子,让他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和放松。
但就是那么一丁点的温情,那么轻轻的一下碰触。
于她仿如鹅毛般轻飘飘的命运来说,却是仿如泰山压顶般的灭顶之灾。
只见他重重的把拳头砸在功课薄上,却又徒劳的,缓缓的,甚至是无力的松开。
看他松开手,陈锦然的后背都透着一层子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