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白抻长脖子,鼻子嘴唇贴上玻璃,堆成肉扁扁的一团:“饿了,什么时候下车,我要吃两碗辣椒牛肉面,还有李小龙花生米,烧刀子女儿红……”
他嘴上说的有声有色,仿佛要当个武林侠客,可真进了咕噜牛肉面大门,往椅子上一坐,两碗辣椒面只吃进半碗,嘴唇肿成两倍,咚咚往肚里灌水:“吨吨吨……”
陈树达眼皮抽搐,抽|出几张纸巾,把辣椒挑到上面:“别吃了别吃了,剩下的我帮你吃。”
“不要,我就要吃,”林羽白不依不饶,捡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嚼,“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下了肚,你可不准拦我,拦我我就咬你。”
陈树达没吃几口,在旁边端茶倒水,时不时帮人擦汗,像照顾三岁小孩,林羽白肚子撑得滚圆,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哭丧脸坐了回来:“不行,走不动了,等等再说。”
陈树达憋不住乐,夹片酱牛肉逗他:“别灰心,别放弃,再吃两块一定行。”
林羽白气成圆滚滚的胖头橘
,在旁边悄悄拿脑袋顶|他,陈树达三下五除二吃完,把人扶出面馆:“坐在那更不消化,出来走走才有力气。”
两人坐在宽窄巷里,石子路早换成泊油路,鞋底踩在上面,抬脚有些粘连,空气中传来诱人甜香,酸涩山楂勾引味觉摇荡,两人一人买了一串,林羽白吃了一个不肯吃了,剩大半根抓在手里,融化的糖汁黏住手指,陈树达实在没法,吃掉自己那根,把林羽白那根也吞入腹中,胃里被山楂小山填满,再没有半点饥饿。
出了宽窄巷拐入小路,曾经的福利院不再开放,那块地变成一座球场,附近学校的孩子们在里面踢球,一只球飞来飞去,撞出咚咚重响。
那棵大树没有变化,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它比十年前更高更壮,树干要几人合抱,树杈织成的罗网缠在天上,林羽白小跑过去,轻轻拂过泥土:“你说,这里还有蚂蚁吗?”
“早搬家了,”陈树达和他站在一起,看着土里的小坑,“当年的孙子,现在都成老祖宗了。”
林羽白反应两秒,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轻踹陈树达一脚,跳到树干后面,探出半颗脑袋:“树达,现在能看到我吗?”
“能,”陈树达点头,“一清二楚。”
“那现在呢?”林羽白缩回脑袋,收紧手脚,“现在能看到吗?”
陈树达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曾坐在这里,细数脚下蚂蚁。
鼻尖冰凉,冬雪融化。
纷扬雪花落下,林羽白从树后蹿出,拢起双手接雪:“你看,下雪啦!我说的没错吧?天气预报可不准的!”
陈树达站在原地,雪花融进脖颈,被体温烘烤干净。
十年光阴,弹指一瞬,冬雪融化成河,梦想照进现实。
时光兜兜转转,这个蹦蹦跳跳的少年,终于成为了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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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白抻长脖子,鼻子嘴唇贴上玻璃,堆成肉扁扁的一团:“饿了,什么时候下车,我要吃两碗辣椒牛肉面,还有李小龙花生米,烧刀子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