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是直到晚上才见到此处的主人的,是位衣饰简净,气质温婉静美的妇人,年纪虽看着已不轻,面容却秀丽非凡,只是不知为何神色间带着一缕清愁。
这位夫人见到萧函,微微露出笑意,竟也用大夏语言问道,“可是饿了渴了?”
她说的比韩长老还要好些。
萧函歪了歪头,指着那位少女道,“她给了我吃的糕饼,还有甜甜的水。”
后者应该是当地酿造的某种醴酒,甜润可口,也不醉人。
这位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透着温柔和善之意,“好孩子,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你父母姓甚名谁吗?”
萧函依旧装懵懂道,“我不记得了。”
这位夫人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她又对萧函露出微笑道,“不要怕,”
她本想说让蓼蓝,也就是照顾萧函半天的那位少女,继续照顾她。但又顾虑到言语不通,三四岁的小孩饿了渴了,或是生病疼痛,蓼蓝也无法与她沟通,便笑叹道,“这几日你先留在我身边吧。”
……
这位夫人的日常也很简单,似乎也不怎么会带孩子,她比她的侍女唯一一点强处就是会与萧函沟通,也许是因为这个,她便想着教萧函学些南越语。
她可能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为好,这个孩子乖巧不哭不闹,生的还那般惹人喜爱。只是没想到她的一时兴起,随意而为,才三四岁的小孩短短几日就能与蓼蓝简单沟通了。
这孩子真是聪明的不像话。
萧函在公主府的时候偏向藏拙,那是因为身份光环本就大,表现得聪明伶俐一些,也不过锦上添花,没多大好处。但现在流落到南越,不尽快学会南越语,说话行事多有不便。
南越自前几朝起就已日渐汉化,所谓语言不同多在于风俗韵律方言的差异,萧函本就大致能听懂一些,认真学过后也能轻松用南越语与他们交流了。
萧函大致了解到一些信息,原来这位夫人也姓萧,孀居在此,静修礼佛。她也知道了韩长老为何让人将她送到这里来。萧夫人似乎家里是行商的,在边境市集也有诸多贸易,方便打探消息。
在萧函有意隐瞒身份下,韩长老能推断出来的信息也就只有出身大夏富贵人家之类的,加上他有要务在身,只能托萧夫人。多余的也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在萧函来的第一日起,萧夫人就吩咐了管事借着行商之便看看大夏有没有来人寻访丢失的小姑娘。一晃过去了十天半个月,萧函都从南越官话学到俚僚苗语,光凭语言说是南越孩童也不会没人信,而外头迟迟没有什么消息。
此举本就是如同大海捞针,没有什么结果,也在萧夫人的预料之中。
这些天的相处,她对萧函真心生出了喜爱之意,也更加怜惜她与父母分离。
萧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蓼蓝出言道,“既然寻不到她的亲人,不如夫人把这孩子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