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沈墨面带轻笑。

秦彭并未与沈墨客气,闻言他立刻就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像是生怕被抢先了似的。他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这一刻,等着沈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秦派道歉。

“依我看这就是一块水曲柳的料子,水曲柳的木料颜色呈黄灰色,纹路十分有特点,有粗有细,粗的粗狂细的细腻。”

“这料子虽然不大,但从这纹理大小来看,原木本身最少也是五十年以上的大料子了。”

沈墨闻言,轻轻点头,这番推理很有道理,只可惜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彭见沈墨居然点头赞同自己的话,他嗤笑着问道:“怎么,你也这样觉得?”

对于秦彭的挑衅,沈墨并未理会,见秦彭说完,他直接走到一旁拿了放在台上的那料子。

重新站回原位,沈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料子面上划过,他语调轻缓的说了起来,“面料光滑,色泽黄灰,比重不大,纹路有深有浅十分有特点。”

描述完面上能看见的,沈墨又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在那料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沈墨又接着说道:“声音清脆却不刺耳尖锐,非铜音。”

听完声音,沈墨又把料子竖了起来,看了看立边,“木茬细腻,纹理通直,材质坚韧。”

看完立边,沈墨又把木料举起来放在面前轻轻闻了闻,“味道微刺鼻。”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秦彭见沈墨在那里摆弄卖弄,略有些不爽,沈墨说的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刚刚也说了。

“我特意说这么多说这么详细,是想告诉你你错在什么地方。”沈墨一如之前的温吞,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叫台上的秦彭瞬间暴跳如雷,也叫台下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墨这般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成这样的,众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偏沈墨好像还毫无自觉似的,依旧一脸的优雅淡笑。

“你——”秦彭气绝,低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卖关子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沈墨把手中拿着的料子翻了个面,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料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好看。

他动作不紧不慢,直叫一旁的秦彭都快被气得跳脚,这才用一种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这是一块柞木料子。”

柞木与水曲柳是很像,但也并不是一模一样。柞木的纹理比起水曲柳要更小更弯曲些,硬度也高于水曲柳,木茬也更细,而且柞木的味道会有些刺鼻。

这料子放得有些久,味道淡了,颜色也变得深了不少,可是纹理和味道却不会改变。特别是味道,柞木和水曲柳的味道差异很大。

若秦彭知道这些,要分辨出这到底是柞木还是水曲柳就并不困难。

“柞木?哼,你居然说这是一块柞木?哈哈哈哈……”秦彭闻言也顾不上生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沈墨由着他去笑,台上便只剩下秦彭大笑的声音。

秦彭哈哈大笑间,台下的众人却都凝视着一旁的沈墨。沈墨看完手中的料子后,又把料子放回了台上。

他神态自如与信心十足让人不由得去信服,甚至连台边坐着等待结果的那些拥有名帖的行家,此刻也不禁思考起沈墨之前说过的那一番话来。

之前众人都各有答案,无一不对自己的答案信心十足,可此刻沈墨那三言两语下来,众人却有些无法继续像之前那般笃定。

“那你的答案是?”戚云舒从角落走了出来,他本早就应该出来,但他却看得有些呆了。

沈墨的五官算不得多出众,但他身上有两样东西让人却无法忽视。

一是他那双眼,他那双眼总是冷静而锐利,让人有一种仿佛被他看透的感觉。

二便是他身上同样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没有锦衣华服的装点衬托,仅是一身普通衣袍穿在他身上,却让人总也移不开眼。

与戚云舒的俊气逼人令人惊艳不同,沈墨就如同一汪平静的潭水,他总是浑厚而安静,让人与他相处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轻易便沉浸其中。

“十年的柞木,木料普通,无甚价值,倒是可以做个掏火棍。”沈墨道。

柞木在沈墨的世界如今已是国家二级珍贵树种,是保护植物,若有老料家具算起来也值些钱。

只可惜在这里柞木并不稀罕,这种仅手臂长短拳头大小的废料,当真只能拿来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