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仪这才明白了,老夫人是将她当孩子哄了,只怕方才也是与那余氏通好气才来的,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以她竟也懒得再回话,冷冷一笑道:“既是如此,奶奶您请回,让余氏来杀了我吧,这样正好一了百了,嫁妆也给你们昧下了,我也省的受这份活罪!”
蒋老夫人见她软硬不吃,还洋洋一幅瞧不起人的作派,与那当年的孟氏无二,怒道:“你一个女儿家,命都是父母给的,何况还管你这么多年吃穿用度,那一样不是银子,如今竟要一门心思害父母,可见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还不是从根子上就坏了,我父亲不也谋害我母亲么,我正好是有样学样。”蒋仪也站起来回嘴。
蒋老夫人气的双手发抖,指着蒋仪的鼻梁道:“呸!孟氏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敢这样咆哮祖母,我要到县衙去告你,治你个不孝的罪!”
说完便背过气去了。
她话虽这么说,却也不敢去县衙,去了也怕蒋仪扯出蒋明中夫妇毒害前妻的事来。
至此蒋仪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竟是治的全家上下病的病,躺的躺。奴才们也有了闲隙时的好八卦,真真看了好大一场热门。
余氏进门几年,从来见蒋仪都是拙拙的,话了不多说,路也不多走,不料想她竟有如此伶牙俐齿一幅好钢牙,深悔自己原来没看透她,竟将个祸害放大了,没有早早除掉。如今既已大了,她又是继母,灌了毒或者打死了,族中必会着人来看,她虽与族长家沾着亲,但人命的事情想必也难以遮掩,就算要遮掩,也要花许多银子,这是她最不想的。
是以她琢磨了一整夜,临到天亮才想到个好去处。
话说她娘家有个姑姑,一生未嫁,在娘家呆到中年时,忽而有一天发了魔怔,醒来便自称是观音菩萨前的童子,要家中兄弟给她凑钱造庙,自己好去修行供奉。
余氏娘家父辈们都在行医,虽是小户,却也颇有些积蓄,是以大家便凑了些,又城中各处化了些,替她在历县城外靠近大山处修了座庵,因那后面山叫馒头山,这庵人也称之为馒头庵,余氏的姑姑,人们也称其为余姑子,法号慧圆师太,那馒头庵偏僻,又这历县城外有处香火旺盛的桃花庵,因百平时少有人去烧香供奉,基本都靠几个姑子自已自足和余氏族中一门人的接济生活。
如今余氏套了车去求她那姑姑余姑子,欲将蒋仪放在那庵里,叫余姑子严加看管了,再慢慢磨蹉她,磨蹉个三五年再寻个机会治死了,一了百子,自己还不脏手,真是个又好又妙的主意。
余氏套车走了半日才到馒头庵,这庵依山而建,前面一座大殿,后院就是几个姑子休息生活之处。余姑子正在后院房里念经,穿一件土黄色的僧袍,绑着裹腿,头上包个僧帽,露了来的脖根都是光溜的,显然头发剔的干净。
她见了余氏自是十分欢喜,忙叫人烧水泡茶,又着人寻些佛前敬过的饼来,要余氏几吃几块沾些福气。余氏自己屋里各们糕点不断,老鼠都吃的比别的屋里出来的更肥胖些,有怎么会看上这点东西,因而只是端了茶微微笑着,并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