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蒋府,孟宣比到了自已家还理直气壮,叫嚣着便要搬东西,蒋仪借言对清帐目,开了库房门,一边查点一边誉抄,又与管家等人一起对着,何样东西何时当了,何时归还,又那里有了出息,用到了那里,便新抄出两份单子来。最后盘点下来,发现余氏这些年却是将这份嫁妆用的十分有出息,足足多出好几千两银子来,当然,多出来的银子便仍留在蒋家,只是许多积年的物件没了,余氏一概标的是为蒋仪所用,此时无处分辩,也只能罢了。
等抄完这些东西,蒋仪叫管家签字画了押,才到外间来找蒋明中。到了此时,孟宣竟还有心情与蒋明中一起饮酒,两人皆是已是十分的醉意,那里还能签什么字画什么押。
蒋仪方要离开,两个丫环却过来道:“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蒋仪到了上房,就见蒋老夫人坐在正堂,冷眼盯着自己,见她跪了,冷笑道:“好大的出息,要飞出这历县,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吧?”
蒋仪忙道:“孙女并不敢……”
“不敢?你道出了蒋府,我就奈何不得你了?你毁我儿子名声,害我家破,幼子无母,还能道一声不敢?那孟家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家,我且就在这里看着,看你如何被孟府那起子人夺了财产,坏了名声,落到一无是处!”她咬牙切齿道:“我等着。”
蒋仪只得磕头告退了,又最后来到她当日住的闺房,却见此处已辟做是蒋如峰的住房,内间装饰一新,那里还有自己旧时物件的影子。她扶孟宣一起出了蒋府,见天上月色明亮,煞是好看,这时才猛然醒悟到,馒头庵中虽苦却清静自在的日子,此生怕不会再拥有了。
次日蒋明中起来签字画过押,蒋仪拿上她那一份单子,就先回府了,孟宣平日都爱喝两杯,这几天更是。他因昨日就往家中连夜送了信,徐氏今早便派了许多人来交接东西,他也只是坐在那里盯着,清风明月两个怕他嫌闷,到外间酒楼替他叫了酒菜,在蒋府大院给他辟了一处清净地方,只叫他坐着吃菜喝酒,蒋老夫人在里间瞧见了,又刻意找了自家两个颜色尚好的丫环来端茶倒水,更叫他乐不思蜀,是已盘点搬东西,他竟足足耗了五天才起程。
蒋仪走之前便回过孟宣,将两千两银票自己贴身带了。孟宣想她一个年轻女子,一直过的清苦,也该有些自己的私产,当下便答应了。蒋仪有了这注银子,先就用自己原来攒下的那几两碎银子打发了那几个跟着来的婆子,又给李妈妈也赏了些,清风明月也有得了,那花婆子因早就回京报信,并未得到赏银。
回京时,李妈妈刻意要叫车夫走那捷路,想是看能不能碰上陆远泽,但人与人的缘份就是这样奇怪,想要碰的,自然总是碰不到。
到了孟府,徐氏早等在大门内照壁后,见蒋仪下了马车,与福春银屏几个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仪儿辛苦了,今后就在咱家过好日子了。”
她四下看了一番道:“所有的东西,可都是由你四舅父带回来?”
蒋仪忙道:“正是。”
徐氏自上至下将她搜刮了一番,见她仍是去时那套衣服没有换过,一个包袱皮也扁扁的,想必没有私藏什么财物,便又是一笑道:“快到方正居去,你外祖母想你想坏了。”
蒋仪谢过徐氏,便带着包袱皮往后去了。徐氏又截住李妈妈道:“你随我来。”
李妈妈依言随李氏到了她的东跨院,就见徐氏坐到上首跷了腿道:“你与小姐一起,可有没有见小姐自己拿过些什么东西?”
李妈妈忙跪下道:“老奴一直在外间照应,并未跟表小姐进过库房,所有事情,俱是小姐与四爷一起照应的,不若四夫人等四爷回来了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