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氏指着元蕊道:“这是我家大姑奶奶家的二小姐元蕊,那是大姑奶奶家的表小姐,按理都是你的外甥女,不必见外的。”
两个人在下首几子上坐了,元蕊见这姻叔生的十分年轻,又脸上带着笑意,样子俊俏,是以便多看了几眼,陆远泽又是可亲的性格,见元蕊望他,便报之一笑,目光却仍逐着蒋仪。
这三人在下首打着机锋,区氏并杨氏坐在炕上却并未察觉,区氏笑道:“我外家偌大的家口,只是子息不好,这么多年,还就这一个嫡亲的长孙,因他生的晚,虽是小小年级,出了门去,到那里都是长辈,要坐着受人礼的。”
杨氏道:“你外家可是五丈河的陆家?”
区氏点头道:“正是了,我母亲姐妹八个,我母亲是最大的,生了我都长大了,大舅舅才生了他。”
杨氏鲜少爱打听别人家事,却也隐约听过区氏的舅舅当年也是领过兵马打过仗的,跟孟澹想必是同一时候的事情,因过了十几年,如今这些人都去了,便鲜少有人提起。
区氏如是想起了什么事来,笑着对陆远泽道:“横竖还要呆些时
候,你也不必跑到外间与人吃酒去,到那小花厅里与这两个妹妹坐一坐,陪她们顽一会儿呗。”
又抬了头对蒋仪元蕊两个道:“他是我外家弟弟,也不算外男,这会儿到了外间,必要叫人灌个烂醉,你们陪他到小花厅坐了,混混时间吧。”
这两人应了,便有丫环上前领了,转过一排多宝阁,有个丫环先就打了珠帘,陆远泽站到旁边,待蒋仪元蕊进去了,自己才跟了进来。未几,丫环们送了茶与果点上来,放在桌上。
元蕊对这姻叔有些好奇,却又胆小不敢近前,虽是坐在大靠背椅上,却缩在蒋仪身后,两只眼睛巴巴的瞧着他。
陆远泽因家中女子多,从小便会与女子相处,见元蕊仍是如此,便笑道:“前几日杨家大爷千秋,怎的并未见你们过去?”
元蕊脸红道:“回姻叔的话,大舅舅千秋时,我家二哥哥从外地归家,是以家里只是送了礼,人并未去。”
陆远泽听了,微微点头,却是沉吟不语,概因他自回了京,有心要见蒋仪一面,那孟家与他家非亲非故,等闲也不能就这样跑了去,因恰好他表姐区氏家的大伯寿辰,他心道区氏家的大姑奶奶嫁到孟府做二夫人,寿辰必要回家替哥哥祝寿,想必会带上蒋仪,是以便借祝寿前去,谁知白去了一场,也没有见到蒋仪,又想着今日清王妃生辰,她是表妹,必要来的,便也来了,这次却也是赶巧,莆一进门便叫他碰到了。
他见蒋仪今日禁步微摇,裙摆扶风,也是一幅闺秀模样,与他初次见的样子大相径庭,只那眸子时不时扫过来,却仍是锐厉神色,便知如今这样子,不过是人前故作罢了,他狠欲要逼逼她,叫她露出点当日的凶狠来,却又知如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自是不可能。
是以他的心思,竟是就如在万万人中看到一件东西,人人眼里,那不过是个鱼目,他确深知那不过是粒蒙了尘的珍珠,他知那珍珠的价值与它能带给自己的喜悦,却又不能与人分享,不能让人知道,这种如鹿撞心的喜悦,驱着他丢了规矩条框,要不停逐着她才好有所缓脱。
“蒋姑娘家是那里,也在京中吗?”陆远泽终于绕够了弯子,便直盯着蒋仪。
蒋仪向他那边低了首道:“甥女家在历县,距京中还有些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