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上回孟府断了小李氏月银之后,元娇日忧夜心怕家中日子难过,白日里被那张氏使唤着没有一刻清闲,夜里便偷闲做几样绣活,想着给小李氏补贴家用。
张氏是一年四季除了三十那天,从来不点灯的人,那里看得惯元娇夜夜熬灯费油的,便渐渐骂了起来,元娇知她眼神不好,在窗子上挂了厚帘子,也是一点影儿都漏不出来的,她才停了。
这日夜里张氏忆起新卖了一吊肉放在元娇房中,怕她忘了挂起叫耗子吃了,虽天黑了却也摸过来看,这一推门就看见元娇炕柜上明晃晃摆着一只灯盏,张氏气的脏腑生烟,又忆起小李氏前些日子曾来过,也不知嫁妆搬了多少回去,有了偷点油灯这个由头,便要开柜子看嫁妆。
元娇那里肯,那柜子上一把钥匙挂在她脖子上,她便抱了头抵死不从。张氏惯干粗活的,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一条腿压住了元娇两只大腿,两只手就来掰元娇的脖子,因元娇挣扎的狠了,她一膝盖顶到元娇小肚子上,元娇便疼的在炕上打起滚来。张氏两眼花麻,也瞅不清灯究竟在什么地方,照着炕柜摸了两摸,将那盏灯打翻在了炕上,桐油洒了出来,炕上被褥便忽的燃了起来。
张氏初时还不知,开了箱子在里间摸索,见内中除了两床被子并无首饰等物,气的又踹了元娇两脚,自己在那里仍摸索着,直到自己衣服上也燎起来烫到头发,才惊觉这炕上竟是着了火了。张氏见儿媳在炕上捂着肚子也不去管,跳下炕去就将房梁上挂的肉干,屋角堆的粮食一并往外搬了起来。
元娇自己挣扎着翻到了地上,此时火已烧着了窗帘,窜上了房梁。偏元娇此时抽了筋,竟是一步也动不了。她见张氏忙出忙进,便扯了张氏衣襟道:“娘,媳妇抽筋了,您帮我一把。”
张氏见好好一间房子着了起来,气她都来不及,那里还会管她。因火窜上了房梁,隔壁的人冲进来救火,才把个熏晕的元娇从里间拖了出来。
小李氏接到人报说元娇家里着了火,三更半夜的跑了来,见寒冬天气,元娇歪躺在厅房屋檐下,冻的手脚冰凉,身上熏的污黑,她叫孟平背了元娇回家,自己便到那上房来与张氏搬缠。张氏救了半夜的火,本就麻黑的双眼此时竟是全黑了,又人多杂闹,元娇带来那小丫头也不知了去向,一屋子除了两袋粮食和一吊肉,竟是什么都没有拿出来,正在炕上哭黄天,就听小李氏进来忍着牙颤道:“老亲家好大的本事,先是逼走了儿子,再火烧了房子,如今还要治死我的女儿你的儿媳妇去,老身我自愧不如。”
张氏止了哭声,双手捏成拳盘腿顺了气坐稳了下盘稳稳道:“不及亲家母你的本事,先是叫人赶出了孟府,又治瘫了丈夫,还能叫一个肚子里怀着野种的□□勾了我儿子的心。”
小李氏冷冷哼道:“那也不及你,整日算计精明到头,连眼睛都算瞎了。”
张氏坐的稳稳当当道:“过奖过奖,我那能比得上亲家母你,在孟府里装孙子,到了我这里却是趾高气昂张牙舞抓好大的派头。”
小李氏气的双脚发颤,仍是强撑了指着张氏道:“我再能干那比得上亲家母你,早年克父中年克夫老年克子,克死全家连祖坟都要自己走着去。”
张氏听她这样不阴不阳咒刘有,气的两手乱抓怒睁了早已瞧已瞧不见的双眼道:“你女儿偷男人偷到大了肚子才进我们家,我咒你全家一夜叫火烧了从此不得好死……”
小李氏掰回一局,站稳了道:“我要死也是先看着你死,你死了我再死。”
张氏颤着双手虚空指了道:“我今日代子休妻,叫你那怀着野种的女儿将野种生到你家去吧,哈哈,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十六箱嫁妆换个野种,倒是十分值得的事情。”
张氏这番话说的自己都洋洋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李氏正要张嘴骂她,就见孟平进来道:“母亲休要再与这泼妇搬缠,快些回家去呗,姐姐样子十分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