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澜的情绪有点缓不过来了。
这时有人敲了门:“二少爷,我是宣纸,来给您送干净衣服了。”
骊儿立刻去开门,宣纸把淌水的油纸伞放在门外,抱着一叠干净的衣服进来。
沈观澜没让他帮忙宽衣,而是把他和骊儿都赶出去守门,自己换。
等他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珠后,才让宣纸进来把脏衣服拿走,又坐回了徐宴清的床边。
刚才给徐宴清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不该放任感情的失控而伤害了徐宴清?
他自小便是在这个家长大的,他母亲是什么样,爹又是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沈正宏要徐宴清单独伺候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事情不大好。
他让宣纸在西厢附近悄悄守着,等徐宴清回来了就马上通知他。听到宣纸说徐宴清浑身湿透的淋回来时,他连伞都顾不上拿,冒着瓢泼大雨一路悄悄跑来。
他猜到他爹可能会为难徐宴清了,毕竟三妈闹了那么一出戏。只是他没想到,徐宴清为了藏住他留下的痕迹,居然会自残身体。
这是沈观澜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局面,可因为他的思虑不周,因为他的冲动,还是发生了。
沈观澜一直握着徐宴清的手,脑子里乱的像有几团麻线缠在了一起。他一点点缕清思绪,直到听到了一声很低的呜咽声。
他抬头看去,徐宴清仿佛说了几个字。
沈观澜没有听清,便凑近他嘴边,问道:“四妈,你说什么?”
许是这个熟悉的称呼的缘故,徐宴清动了动眼皮,居然缓缓睁开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近在咫尺,他眼睛模糊得很,可还是能分辨得出那是谁。
他弯了弯眼睛,呢喃道:“沈观澜……”
沈观澜被他那带着梅子酒香的热气呼了一脸,低落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又见他从未对自己露出过这么温柔的模样来,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下:“我在这。宴清,你是不是醉糊涂了?”
徐宴清没有反应,只是迟缓的眨着眼睛,盯着他看。
沈观澜与他对视了一会,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刘海,看着他依旧红肿的左脸,心疼道:“脸还痛吗?”
徐宴清还是没有回答。
沈观澜等了片刻,道:“宴清,你是不是有话想说?”